「麻子哥」
心裡隱約猜到了某種可能的胡麻,久久站在夜裡的鎮子口,沒有挪步。
而在他身後,剛剛經了這麼一劫的周大同他們,都已經嚇的瑟瑟發抖,剛剛差點被那群鬼氣森森的傢伙帶走,實在是把他們的膽都嚇破了。
只是最後也沒想到,竟是有驚無險,那位與麻子哥對話的香主,難道真是一個好人?
胡麻聽著他們叫喚,才緩緩轉過了身來,看到了他們兩包眼淚,哭哭啼啼的模樣,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聲,道:
「哭什麼?」
「出來討生活,便免不了這些事,若論起來,倒還是在寨子裡,守了老火塘子過活更安穩些。」
「反正記得今天的事,好好練本事吧!」
「學到了本事,也就不怕了。」
「」
這會子胡麻說的話,可沒人敢不聽,只是偷偷瞧一眼青衣童子們離開的方向,仍然有些不放心,小聲道:「那這事,真的過去了?」
「」
胡麻沒有急著回答,只慢慢道:「不管怎樣,有事一起擔著便是。」
或許非但沒有過去,反而更大了啊
剛剛看到了鄭香主回過頭來的一笑,他已是忽地心下豁亮,想明白了一個關竅:這姓鄭的,哪裡會有這麼好心?
他是不動聲色之間,給自己挖了一個不得不跳的大坑啊
他離開時說的話,倒是實實在在的真話,他對這些夥計們的性命沒興趣,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那為什麼不趁了自己想保著這些夥計,找著由頭,直接向自己出手?
是了!
他可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動了帶著周大同他們打出莊子,逃進老陰山里去的念頭。
他以己度人,只以為自己會像其他門道,其他莊子裡的掌柜一樣,雖然對於自己的人被帶走,會不滿,會發怒,但一迎著青衣老爺的威勢,便也立刻慫了,乖乖把人送了出來
若是那樣,他也只是噁心了自己一把,終是要不了自己的小命。
所以,他反而順水推舟,真箇把周大同他們留下了,再回去告自己一狀,坐實自己不放人的名頭
這種陰險鬼心思,誰猜得著?
而在胡麻想著時,那位鄭香主,卻也已經跟了那幫青衣童子,快步的進入了夜色。
如今正是深夜,但他們在青衣童子身邊的濃濃霧氣包裹之下,不僅不會招惹邪祟,反而有種夜行千里的感覺。
白天騎了快馬,趕到朱門鎮子,恐怕也得用上四五個時辰。
但他們夜裡趕路,且抬了轎子,只靠步行,竟仿佛只用了兩個時辰左右,便已到了鎮子前。
如今的朱門鎮子,家家戶戶亮著燈,到處飄著彩巾,顯得有種不真實的奢華。
這鎮子上本也有居民,只是紅燈青衣鬥法,連斗十日,總不能真找個小山包去兩邊紮營露宿,因此花了大價錢,再加上些微一點點的武力,將這鎮子上的所有宅子都租了下來。
如今本該還了那些百姓,但通陰孟家的人來了,便由他住了下來,錢還是紅燈會裡出著。
鄭大香主等人隨了駕輦,直入了鎮子,來到了鎮子中心的一個院子前。
只見這裡門口掛了一個紅色大燈籠,瞧著便像是由紅燈娘娘,親自替貴人守門一樣。
入了院子,便見堂屋裡,正有一位披著錦袍,穿著棉布鞋,在一左一右,兩位丫鬟的侍奉下,練著字的年輕人。
鄭大香主及青衣童子,皆不敢抬頭,只一併跪在了屋前。
隱約間,這轎子上面的惡鬼面具里,似乎有一股子陰氣鑽出。
化作了一個青袍男子模樣,跪在桌前,細細回稟著,但聲音其他人卻聽不清楚。
「有陰澤的才這麼幾個?」
桌前的貴人放下了筆,從身邊丫鬟手裡接過了熱毛巾擦著手,輕聲道:「這明州府還有著拜火塘子習俗的人家應該不多了,都受不到幾分像樣的庇護」
「拜老火塘子,那是最老的規矩了呢」
身邊的丫鬟笑道:「現在世道亂,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