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笑肉不笑:
「鏡子,你還有這癖好呢?」
鏡子持續性裝死。
陳象氣極,也不好和一塊癲鏡子計較,狠狠瞪了它一眼,又指揮阿龜給極其清涼的女僕裝添了些布料,這才算完事。
「行了,你也、下去吧,在門外候著。」
「是,主人。」阿龜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向門外,似乎很不適應這一具新的肉體.也不怪她。
憑空捏造的肉體還是太過孱弱,承載她那極其龐大的魂體還是有些勉強了.
陳象嘆了口氣,心有戚戚。
這阿龜也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他又瞅了瞅依舊裝死的鏡子和翻著白眼耷拉著肥碩牛舌的紅公牛,再度嘆了口氣。
鏡子、大黑牛、阿龜,都不靠譜,這若大的古堡中感覺最靠譜的,反而成了吳尚品那小傢伙
陳象站起身,走到沒有絲毫生氣的稻草人面前,在它腦袋上敲了敲。
片刻,龐大的意志降臨,深邃的恐怖氣息瀰漫而起,稻草人低沉而沙啞的發問:
「出什麼事了麼?」
「沒,我是想問問你大概多久能趕來?說實話,我突然有些不想呆在古堡了。」
陳象神色誠摯,一想到每天只能和鏡子、大黑牛、阿龜呆在一起,他心頭有些刺撓。
在永寂虛空中都還好,那裡有著恐怖重壓,說句話極為費力,思緒也會變的遲鈍,鏡子沉默寡語,幾乎不發癲,自己很少思考,只是重複性的修行,也不會覺得無聊
可這下好了,才剛出來,這死鏡子就有發癲的趨勢!
稻草人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快的話一個月,最慢不超過一年,幽靈船長和吾槓上了,一直在找麻煩。」
「伱幹了什麼?」陳象好奇道。
稻草人搖搖頭,似乎不想解釋,龐大而浩瀚的意志驟然抽離。
陳象撇了撇嘴。
接下來的日子恢復了平靜,一連幾天都相當清閒,闊別六年重臨人間,陳象對所有事物也都充滿了興趣。
第一天,在閒得發慌,找鏡子閒聊而被嗆的生悶氣後,
陳象將古堡後頭的林地夷平,讓阿龜將此處重組,化出大片大片的麥田,而後把稻草人紮根在其中。
他拍了拍稻草人的腦袋,恐怖意志降臨而來。
「何事?」
「迷霧海好玩麼?」
「不好玩,吾在和幽靈船長征戰,大浪擊天,無要事不要呼喚。」
第二天,陳象在教導阿龜認字失敗後,又被鏡子嗆的生悶氣,再度走到麥田,敲了敲稻草人的腦袋。
恐怖意志降臨。
「何事?」
「你打架打完了沒?我還有很多要事等著去做,速來!」
稻草人沉默了半晌:
「沒打完。」
意志抽離而去。
第三天,陳象敲了敲稻草人的腦袋,恐怖意志降臨。
「何事?!」
「敲習慣了。」
恐怖意志抽離的飛快。
第四天.
第五天.
第七天,陳象敲了敲稻草人的腦袋,沒反應。
他又敲了敲,還是沒反應。
沉吟片刻,陳象呼來阿龜,讓阿龜拿著掃帚,對著稻草人的腦袋持續不斷的敲擊,
自己則端了根板凳坐在旁邊,悠哉游哉的看起來雜書,偶爾還能抓兩個自己送上門來的知識惡魔當零食
十分鐘後,恐怖意志降臨。
「不是,你有病吧??」
原始恐懼第一次體會到了破防的感覺,這是自己作為信標的分身,只要敲擊腦袋,自己就能聽見,一直敲,就一直聽見!
祂覺得自己很生氣,瞪著深凹的眼窩,剛想要動怒,掃帚『啪』的一聲敲在了腦門上。
氣氛陷入沉寂。
『啪!啪!』
肉體無法容納龐大魂魄,導致各種反應都極為遲鈍的阿龜又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