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一根繩子扔給我:「你們兩個把他綁上,找個最陰的房間扔進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李大民緊緊抱住他,我從地上撿起繩子,把金主任兩條小胳膊反剪到身後,開始往上纏。金主任尖叫,沒想到一個大男人能喊出比女人還尖的嗓音,喊到後來嗓子都劈了,然後開始哭大聲求饒,兩條腿哆嗦,那模樣都快尿了。
李大民在旁邊勸:「我說你怎麼那麼死心眼,趕緊說得了,跟你又沒有關係。」
「我說,我說。」金主任哭著說:「我認識陳倫,她就是死在這棟樓里的。」
鍾叔陰森地看著他。
金主任再也不敢耍滑,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說完之後我們面面相覷,沒想到會是這樣。
十幾年前金主任剛分配到這所學校工作,時隔不久就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陳倫跳樓。他當時還被委任處理善後工作,所謂善後,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就是怕家長鬧,要進行有效的撫慰,原則是錢不能多給,事兒還得擺平,管你用什麼招。如果做不好,對不起,金主任就是背鍋俠,學校會把所有黑鍋都扔在他的後背上。
金主任的發跡也是從這件事開始的,他把事情處理得很漂亮,一邊威逼一邊善誘,又是黑臉又是紅臉,終於把陳倫的媽媽搞定。
陳倫是單親家庭,只有一個在紡織廠幹活兒的媽媽。那媽媽當時還是廠子裡的勞動模範,聽說女兒自殺整個人都垮了,本想討個公道,可在勸說之後,決定不給組織添麻煩,放棄了自己的正當權益。
那麼陳倫是怎麼死的呢。
金主任對於整件事非常清楚,十幾年,恐怕也只有他能說明白當年往事。陳倫的媽媽因為評上勞動模範,廠子裡獎勵了一筆錢,因為單親家庭,媽媽對女兒始終有愧疚感,在拿到錢的當天,給女兒買了一條特別漂亮的紅色連衣裙。
陳倫非常喜歡,穿著就不脫下來。那時候,學生上學都得穿校服,不過周末可以隨便。陳倫在周末加課的時候,穿著紅色連衣裙上學。
下午課間,她和幾個好朋友在走廊里說笑打鬧,有個女同學也是發賤,看到一個教室的門開著,裡面有一班在自習,她故意那麼一推,陳倫重重撞在教室門上,發出巨響。
當時那個班級的同學們都在低頭自習,老師在辦公桌後面,右手撐腦袋正昏昏欲睡,突然被這一聲響嚇得一激靈。她抬起頭,看到陳倫穿著紅裙子撞在門上,發現要逃走,馬上認為是惡作劇。她當時就破口大罵,穿個破裙子那麼嘚瑟,長大了也是個下賤貨。
陳倫嚇得哆哆嗦嗦,被這老師叫住。這個女老師火氣特別大,想出一個懲罰措施,讓陳倫站在教室門口,所有學生都要出去對陳倫喊,穿裙子,醜死了,長大了,下賤貨。
整整一下午,陳倫沒有回去上課,被罰站在走廊的教室門口,一大群同學輪番去羞辱她,中間還有其他班級的學生覺得好玩,也加入到這個行列里。同學們又罵又笑,圍著陳倫一起喊,穿裙子醜死了,長大了下賤貨。說完,鬨笑都跑了。
陳倫生生站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放學。
就在那天晚上,她沒有回家,一個人走上教學樓的天台,穿著紅裙子從上面跳了下來。
金主任說完,我們誰也沒說話,現場安靜。這時突然樓上不知幾層,傳來「咚」一聲巨響,好像什麼東西倒了,重重砸在地上。
金主任嚇得腿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跟心臟病發作了一樣,不停地喘粗氣。
鍾叔看向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大廳里的黑暗更甚,我們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極長。
「有反應!」鍾叔:「他說的是真話。上面的冤魂有反應了!」
李大民眉飛色舞,一點都不害怕:「鍾叔,是陳倫的鬼魂嗎?」
鍾叔皺眉,輕喝:「一會兒咱們上去,誰也別亂說話。」他走過去,把金主任提溜起來,喝問:「陳倫死了之後,那些當事人都是怎麼處理的?」
金主任有氣無力:「那個女老師勸退了。但她家有背景,又去別的學校繼續當老師。學校呢,賠給陳倫家一萬塊錢,那個推她撞門上的女同學被記了大過。」
我摸摸下巴:「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