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放在心上,不料旋即便有人在門帘外低聲道:「請問可是三爺,我家郎君有請。」
那聲音有些沙啞,低卻不沉,裡頭透著微微的涼意,史三爺立刻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就起來了。是宮裡的內侍,莫非是皇帝陛下派來的人?史三爺一顆心砰砰地跳得厲害,他雖然沒有幹過什麼虧心的事,可史府是一家,誰曉得是不是大房那邊幹了什麼蠢事,前幾日他還聽見大房那邊嚷嚷著要給詹事府薦人呢。
馬車一路駛到得意樓,史三爺戰戰兢兢地下了車,偷瞥了一眼領路的內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瞧著有些面生。內侍態度很客氣,上樓時還提醒史三爺注意樓梯,史三爺狂跳的心稍稍平復了些,也許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糟糕?
上了三樓,內侍一路將他引到門口,敲門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史三爺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緩緩進屋。
雅間裡很安靜,屋裡燃著淡淡的薰香,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味兒,清心雅制,香馥若蘭。
&舅舅到了。」徐庚起身相迎,態度熱情而不親昵,姿態控制得恰到好處。
史三爺聽到稱呼明顯一愣,旋即整個人也鬆了下來,行禮時依舊一絲不苟,「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是親戚,無需如此大禮。」徐庚上前將史三爺扶起身,笑著道:「因有要事與三舅舅商議,所以才貿貿然請了您過來。」
史三爺心裡直打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徐庚見他戰戰兢兢的,不由得笑道:「三舅舅不必拘謹,雖說我們平日裡不多見,可到底是親戚,母后當年在史府也多虧了老太太照顧。父皇還曾與我提過,說當年母后在府里與三舅舅最是要好。」
史三爺見他笑容可掬,一臉親切,心中的不安漸漸散去,臉上也露出真情實意的懷念之意,「皇后娘娘素來知書達理,當年在府里的時候,倒是微臣常常受她的照顧。」
二人提起孝惠皇后頓時有了話題,史三爺漸漸放開了些,說起舊事還感慨萬千,「……當初殿下剛生下來的時候才那麼一點子大,皇后娘娘總擔心您身體不好,將來養不大,每天地發愁啊。沒想到您現在竟然出落得這麼高大,娘娘在天有靈,不知道多高興呢。」
徐庚點頭笑,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而後突然道:「關於史府,我聽說了一些不大好的傳聞,所以特意過來尋三舅舅問一問。」
史三爺心中悚然一驚,慌忙低頭道:「殿下請問,微臣定知無不言。」
&說三舅舅正在外頭找房子準備搬出去?」
&這個……」史三爺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老實交待道:「自從家父過世後,府里大兄便說要分家,所以微臣才出去找房子。若是殿下覺得不妥,微臣這就把那房子給推了。這事兒鬧出去畢竟不好聽,恐怕有損殿下您的名聲。」
&倒是無所謂。」徐庚搖頭道,一臉認真地道:「我只是有些抱不平,就算分家,憑什麼是你們搬出去?若說大舅舅德行無虧也就罷了,這爵位給了他也無所謂,可偏偏他行事囂張又目中無人,連朝廷律法都不放在眼裡,還在守孝呢就不知惹出多少禍事,再這麼下去,史家這爵位還保不保得住我可真說不好。與其有這麼個糙心的親戚,還不如讓父皇把這爵位給奪了呢,也省得我三天兩頭地丟人。」
史三爺聞言只當他惱了史家,頓時嚇得不輕,連說話都哆哆嗦嗦的,「殿……殿下,微……微臣回府後,一定……好好地勸勸大兄……」
&勸了有用嗎?」徐庚冷笑,「他可是連我詹事府的事務都敢指手畫腳的人,會把你放在眼裡?府里老太太都還在世呢,他這就鬧著分家,三舅舅若在史府有一份體面,也不至於還在孝期就被逼得到處找宅子要搬走吧。」
史三爺頓時啞口無言。
徐庚見他還是一副痴痴愣愣沒開竅的樣子,索性開門見山地道:「孤的意思是,這爵位您來繼承,但大舅舅那邊,還得麻煩您多看著些,別讓他再生事,不然,真要把孤惹惱了,到時候可就不止丟了爵位這麼簡單。」
史三爺都傻了,直愣愣地看著突然變得高高在上寒氣凌厲的徐庚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徐庚擰著眉頭瞥了他一眼,史三爺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殿……殿下,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