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慢慢站起來,往回走。熊大海舒了一口氣:「看到了吧,就是這樣。」
誰知道解鈴並沒有回到原來的地方,反而走到屋檐下,坐在那裡,做出一個很難解釋的姿勢,上半身似乎趴在什麼東西上,右手做握筆狀,寫著什麼。
我看了一會兒才看明白,他的姿勢很像是小學生在寫作業,伏案疾書的感覺。
寫了能有小半個小時,我們都看愣了,竟然一直沒覺察到冷。解鈴這才伸個懶腰,慢慢走進黑暗的小屋裡。
我們幾個人到屋前,透過玻璃窗看進去,屋裡很黑,月光下隱約看到有張行軍床,解鈴徑直躺在上面,手腳僵硬伸得筆直,就跟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
不知為什麼,我身上有些泛著冷意,不敢再看,趕緊收回目光。
熊大海道:「你們現在就可以把他帶走了,兩年了我也該歇歇了。」
「奇怪,」我說:「按說沒魂的人是不可能夢遊的。對了,他說自己是李大民,這是怎麼回事。」
秦丹嘆口氣:「你知道李大民是誰嗎?」
「好像有點印象,」我說:「二龍哥以前提起過,說他是製作彼岸香的人。」
秦丹點點頭:「李大民可是個傳奇人物,本來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無意中接觸到了中國古代道家修仙的秘籍,便開始自行修煉,一路走火入魔,後來又經過幾次奪舍,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變成了什麼樣,又成為什麼人,這個人是近些年修行界難得的可以稱為能『通神』的修行者,是第一號的邪神。確實如你所說,彼岸香就是他從陰間彼岸花移植嫁接到陽間開發出來的,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
「那解鈴剛才……是被奪舍了還是怎麼的?」我問。
秦丹皺眉:「好怪,剛才他在夢遊的時候,我在旁邊用陰盤看過,他身上沒有陰氣,更沒有活氣,但凡有人的氣息,盤上都能顯示出來,可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種人,才會這樣。」
我問什麼。秦丹說了兩個字:「死人。」
熊大海道:「現在的解鈴不就跟死人一樣嗎,扔下一具肉身在這。」
「這就好怪了,」秦丹說:「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怪事,光有一肉身就能夢遊的。」
我忽然想到什麼,倒吸口冷氣:「他會不會是被控屍了?」
我在檳城鬼王家裡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事,當時九將門的女人弄了一具死屍,操控這具屍體對我們發動進攻,差點就折在那。後來聽張宏說,很多邪派的黑法里都有控屍這一說,手法各有巧妙不同。
我提出這個疑問,容敏搖搖頭:「控屍我見多了,但是不會做到像剛才師兄那樣,能說話能下棋,臉上還有各種各樣的神情。」
我們面面相覷,完全想不明白解鈴的這種狀況。
容敏讓我們進到屋裡,我和小魚幫忙,一個抬著解鈴的頭,一個抬著解鈴的腳往外搬。秦丹在旁邊說:「你們能不能別這麼搬,看著好像解鈴是死人一樣。」
我說道:「我來背他吧。」我一矮身,把解鈴背在後背上。
我們一路從院子裡出來,穿過地道,回到原來的胡同,容敏開始打電話叫人。熊大海收了胡同口那些紅線,點上一根煙說道:「解鈴送給你們,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以後出了什麼事都不要找我。」
時間不長,街道拐角來了一輛吉普車,司機是個小年輕,下了車之後和容敏打了個招呼,然後把後門拉開,我背著解鈴正要上,容敏道:「王強,你把解鈴放到車上就行。」
我沒明白什麼意思,還是照著做了,把解鈴的肉身放到後排座的最裡面,我拉著小魚要上車,容敏攔住我們:「你們就算了。解鈴下一步的行蹤是高度機密,由我們護送就行。」
這一句話小魚就炸了,這小子生冷不忌,指著容敏的鼻子:「你什麼意思,過河拆橋是不是?」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容敏面容冷酷:「下面的事不適合你們兩人知道,少知道一些對你們也是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