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哭聲不住的在容鈺的耳間迴蕩。而這一切還不算完,當她們回到容家時,看到的卻是肩膀都被磨破了的容貴。
他身上厚實的衣裳已經被破爛了,鮮血染紅了一片,上面還有著暗紅的血塊。
「你這是怎麼了?!」顧氏也顧不上哭了,看到這一幕,嚇得忙跑了過去,「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爹!」
容鈺也大步走了過來。
容貴一身風塵僕僕的,明顯是從外面剛回來。
許是沒想到顧氏和容鈺會突然回來,容貴本來是正要用水把傷口清洗一遍,然後上了藥,再換件衣裳遮住的。
「你的傷才剛好了,怎麼就又弄傷了!」顧氏又氣又心疼,還很是慌張。
容鈺雖然沒有說話,但一雙眼睛也緊緊地看著父親肩膀上的那塊血跡,淡色的唇抿得極緊。
容貴知道這次是瞞不過去了,他嘆了口氣,才道:「我今日去碼頭找活計幹了,聽說這些日子有大富商來了京城,正缺人搬貨。我和管事的說好了,只要用米糧鹽,我就只拿一半的工錢。他們……本來答應了的。」
可等容貴搬完了貨,那邊卻又變了卦。
「他們說沒有米糧這些東西,只能用銀錢。」容貴抖著唇,竟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塊碎銀子,越有二兩左右,「這是管事給我的工錢。」
但其實搬一天的貨,哪怕不停息,一天也就掙個五十文錢,哪裡能掙到這麼多。
那管事的說是他們不能占了他的便宜,所以便多賠給他一點銀錢。可這麼大的一個富商,又怎麼可能拿不出米糧來?
可他們又多給了他銀錢,便是容貴不滿,也無處說理。
若是往日,這干一天活能拿到這麼多銀錢,容貴不知有多高興。可他今日埋頭苦幹,哪怕磨傷了肩膀,也不願停下來,只想著多搬一些貨,好多掙一點米糧。
家裡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主食了。
這些年來,顧家村也算風調雨順。因此,大家一般都只留了一些家裡吃的,其他都悉數換了銀錢,好存起來。
容家自然也是這樣的。
之前他們收了麥子,曬乾之後,也早早賣了。因著家裡銀錢不多,便想著賣了這些,再去賣粗糧回來,如此也能省下不少銀錢。
可如今……
「爹娘,」容鈺猛然握緊了手,右手那鑽心的劇痛越來越清晰,她看著父親消瘦的身影,啞聲開了口,「我們離開這裡吧。」
此言一出,容貴和顧氏猛地抬起了頭。
「不可以!」顧氏第一反應便是搖頭,「這裡可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根,離了這裡,我們該怎麼活呀?當家的,不能走啊!」
容貴沒有說話,但臉上也布滿了不舍。
「買不到糧食和鹽,我們撐不了多久的。」她看著父母眼中的茫然和恐懼,可有些話,卻不得不說,「照這個情況下去,怕是半個月也撐不了。」
顧氏的臉色白得嚇人。
他們得罪的是京城的貴人,是皇家,甚至是皇帝!那些貴人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可就算我們離開了,又能去哪兒?」顧氏有些絕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雖知道不應該,可顧氏的心裡還是忍不住對容鈺生起了怨懟,「你當初為什麼要拒絕皇帝?!」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啊,主宰了他們的生死的天子,如果容鈺同意了進宮,那他們今日便不會落到這般下場了。
顧氏不願去深思容鈺說得那些原因,在她看來,只要進了宮,那就是人上人了。
可如今,他們非但成不了人上人,甚至還被人踩到了泥里,逼到了絕路之上。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你再提這些作甚?」容貴出聲打斷了顧氏的話,只是因著動作大了一點,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頓時痛得嘶了一聲。
聽著父親壓抑的呼痛聲,容鈺的心似乎也像是被磨傷了一般。
「我們離……」
「砰砰砰——」
話未說完,院門忽地被人拍響了,一陣吵鬧聲從院外傳來。
第16章 第16章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