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鬧,穆堯心裡默默地鬆了一口氣,觀察覺發覺褚蕎這會兒精神好了許多,便溫聲提議道:「蕎蕎喜歡什麼樣的花燈?我去幫你取一盞。」
褚蕎眨眨眼:「你還會猜燈謎?」
穆堯嘴角抽了抽:「莫不是蕎蕎以為為兄只是個懂得舞刀弄棒的粗野莽漢?」
深知穆堯本性並不全似外表看起來的溫潤無爭,往往隱藏著的內心全是戲。明明表面上還耐著心聽某些長篇大論,但心裡卻早已不似那麼平靜了。
而這一切外人從來沒有察覺過,只有褚蕎會一邊看一邊暗自好笑,有時被他注意到了,還會收到一枚委屈抱怨又無奈的小眼神。
實在是有趣的很,他的反應就像是個傲嬌的小公舉。
褚蕎倒沒想到,穆堯的這個性子就連在前世也沒有變,不由笑到這可真是從骨子芯裡帶出來的臭毛病了。
而此時小公舉鬧小情緒了,想要哄小公舉的褚蕎打眼一看,隨手指了一盞掛的最高的牡丹花燈:「就要那個吧。」
穆堯立刻又高興了,吩咐將馬車停在路邊,隻身下了車。
褚蕎覺得無事,便放鬆下來,趴在窗邊向外張望著。一邊看著街道上往來的百姓,一邊心裡又想到了關於穆堯這一世的命定之女的事情。
穆堯能拒絕今夜去嫦春樓,同時意味著改變了第一次與命定之女相遇的時間,也算是個好的開端。
她其實覺得,這位頭牌雅歌姑娘其實挺讓人提不起鬥勁兒的。
首先她的復仇出發點就有問題。滅國殺害全家大恨,甚至在褚蕎客觀看來,為了復仇欺騙一個人的感情的不是不能理解的,試想如果有人敢對她父母不利,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更可怕的事來呢!
可怪就怪在她竟然為了報復將軍府而降身於燕陵城的青樓中,要知道將軍府上下可都是喜歡在邊關一蹲就是幾年的角色啊。按照她的這個復仇方法,運氣不好可能到了人老珠黃也見不到一個仇人。
再者,若是僅僅殺害一個人就能讓她卸下心裡的包袱,跟著情郎遠走他鄉去過自己的日子,那麼又為何非要選擇當年並沒有參與過滅國戰爭的穆堯下手?直接去找他的叔父不是更解恨的選擇嗎?
對於命定之女的一系列舉措都全然不能理解的褚蕎,只能暗自胡亂猜想難道穆堯獨特的命格光環已經強烈到……只需幹掉他就能達到平復血海深仇心情愉悅的地步了?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褚蕎頓時覺得這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古街也沒什麼有趣的了。
正想放下車簾回去躺著,褚蕎眼前就被一個紅色人影給擋住了視線。眼眸輕抬,見金焱正一副施捨模樣地垂視著她,下拉的嘴角快要拖到地上,要多不情願就有多不情願:「說吧,還想要什麼?小爺這會兒閒著也是無事。」
「……」看著褚蕎一副看神經病人的莫名表情,金焱也忽然覺得自己……挺神經病的。他才不會承認是因為剛剛的褚嬌嬌看著特別可憐特別讓人心軟呢>
不就是一個花朝節嗎!至於跟第一次出門似的嗎!盯著一個賣糖葫蘆的就能看半天!
在小魔頭覺得快要拉不下臉了準備溜掉時,褚蕎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榛子糖。那個裡面有果仁的榛子糖……」
金焱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這個榛子糖是他上次隨太子造訪太師府時,順手在路邊買的,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喜歡吃,並且還記得是自己……嘿嘿嘿。
好像被餵了一塊糖的小魔頭來不及多言,直接揮了揮手便風風火火地騎馬跑遠了,他根本就不記得是哪家買的了好不好,得找來護衛問一問啊!
留下來的韓銘元看著不一會兒就空蕩蕩了的身側,又將目光投向了褚蕎的身上,只覺得今天每個人都挺不正常的。
不一會兒金焱便回來了,他得意兮兮地將包的整整齊齊的糖遞到了褚蕎手中,正等著被崇拜讚美幾句,卻發現那人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包糖上面了。
「……」有點不開心的金小魔頭>
看著她愉快地將糖分了些給那個小丫鬟,連光站著一點活兒都沒幹的韓銘元都有一份後,金焱心裡更不舒服了,只覺得這人根本就不能對她好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就足夠自己生悶氣一整天!
於是重重哼了一聲,驅馬朝著穆堯的方向尋去了。
留下褚蕎和韓銘元兩人大眼瞪小眼。
褚蕎疑惑:「他又怎麼了?不是從來不喜歡吃黏黏的會粘牙的東西嗎?」
韓銘元咽下最後一塊糖,咂咂嘴:「誰知道。」
唔,味道還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