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了最簡單的可能。如果是汪百鎖所設想的這種情況,那的確有些細節似乎更說得通了。
張新問道「但我記得你先前所說的調查結果,似乎這支隊伍的成員並不是全都來自同一陣營?」
汪百鎖道「這個結果和卑職所說的情況並不矛盾,在南方也未必只有一兩支與我國敵對的勢力。張千智認為這支隊伍可能是由好幾伙人組成,但明顯缺乏事前的詳細計劃,很有可能是匆忙為之,卑職對此也是同樣的觀點。」
白克思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此事是由清國策動,那他們很可能沒有自己派人過來,而是在這邊雇了一幫人碰運氣?」
汪百鎖補充道「也有可能是清國了朝鮮世子南下訪問我國的消息,然後其南方的合作者認為這會是一個削弱我國的機會,便就勢組織了這麼一個襲擊行動。」
白克思覺得聽了汪百鎖的這番解說之後,事情似乎並沒有變得簡單,反而因為又多了一種可能性,會由此延伸發展出更多的支線可能,當下頓時覺得有些頭疼。畢竟他主管的領域是工業而非刑偵,就算他憑藉自己的邏輯推理能力作出了一些判斷,但他所掌握的具體信息肯定不如已接手這案子多日的汪百鎖,得出的結論自然還是後者的更為可靠。
其實汪百鎖還沒有把所有的可能都列出來,因為有一些情況實在太敏感,提出來怕是會讓上司們為難。比如朝鮮世子南下訪問海漢的消息,肯定最遲在其離開朝鮮的時候就被傳出來了,這樣才會在抵達三亞不久就被薛正一夥給盯上了。而傳出這個消息的究竟是別國間諜,還是朝鮮國有人別有用心——李溰出事後最大的得益者究竟是誰,這其實都還有待查證。
「算了,案子還是交給你們來查,我就不過多干涉了。」白克思擺擺手,示意這個話題不用再繼續討論下去。
張新見狀,便讓汪百鎖先行退下。汪百鎖見兩位上司對此似乎興趣不大,也略感失望,他是很想借這個案子替自己多掙一點功勞,但現在看來除非從中挖出猛料,不然高官們對此案的注意力大概很快就會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待汪百鎖離開之後,白克思才道「田獨那邊壓了一大堆工作,我待會兒就坐船回三亞了。這邊的調查,你盯緊一點,不管最後查出來誰是幕後主使,事情都沒完的,執委會肯定會對這種不友好的行為有所表示,所以一定要查實案情,不要受到誤導得出錯誤的結論。」
張新大概能想到白克思所說的「有所表示」是什麼意思,海漢可從來都不是受氣不吭聲的主,有仇必報才是海漢一貫的作風,既然敢策劃這麼大的事情,那就得有承受海漢報復的覺悟。不過如今案情尚未明朗,對於幕後主使的判斷也還沒有什麼實證,這大概還得等安全部等機構慢慢調查一段時間才會有結論。而白克思所擔心的,便是調查方向有誤以至於得出錯誤的結論,那事後的報復行動就有可能會施加到錯誤的對象身上,所以才特地叮囑張新要把調查工作盯緊一點。
白克思當天下午便急急匆匆地乘船離開了儋州,相當於他這趟過來就只待了大半天,確認了一下耽擱自己行程多日的這個案子已經告破,然後就趕回三亞去處理積壓多日的事務了。
而在黑土港憋了多日的李溰也是精神十足,午宴之後只休息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便將原本定在第二天的行程提前,去參觀了儋州著名的人文景觀東坡書院。
宋哲宗紹聖四年,即公元1097年,蘇東坡被貶為瓊州別駕,在儋州度過了三年時光。而蘇東坡在儋州居住期間,便在自己的住處給漢黎各族學子講學授業,傳播中原文化。他根據《漢書·楊雄傳》中「載酒問字」的典故,將自己的住處命名為「載酒堂」,到明代嘉靖年間,這個地方經重新修繕之後改稱為「東坡書院」,然後這個名稱就一直沿用下來。
不過到了海漢接手儋州的時候,東坡書院其實已經變成了一處人文景觀,而非運營中的教育機構,日常修繕和維護都是依靠官府撥款和民間捐贈。張新與負責文教事務的嚴明君商議過後,也沒有改變這種現狀,依然還是將東坡書院作為一處向公眾開放的人文景點,而其日常維護則是交給了嚴明君下轄的文聯來負責。
「當年朝廷對貶謫之後的東坡先生有三條禁令,一是不得食官糧,二是不得住官舍,三是不得簽書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