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正在進行之地。穿過一處安靜的走廊以及兩個磚石拱門後,便能看見這間灰白色的靜室。
它沒有門扉,甚至可以說少了一整面牆壁這當然是刻意而為之。密密麻麻的諾斯特拉莫文字極其規整地擠滿了它的每一寸空間,四名低著頭冥想的僧侶站在房間中央,雙手均收攏於袖中,一言不發地等待著馬爾岡特的到來。
「我還是覺得你們需要改革,牧師。」二連長語氣緩慢,卻又不怎麼嚴肅地於他背後開口。
「這一套充滿神秘意味和邪教氣氛的老把戲真的得做出點改變了他遲早會回來的,你認為他會樂於見到自己的家鄉變成這幅模樣嗎?」
馬爾岡特伸手拉起兜帽,慢條斯理地回答了他:「在他看見這些東西以前,他首先會注意到的是諾斯特拉莫的鋼鐵穹頂,以及它如今的真實性質——所以,更應該為此感到煩惱的不是我,而是我們敬愛的戰團長。」
二連長不再說話了,只是不耐煩地發出了一聲咕噥。馬爾岡特見好就收,立即踏入房間內部。
他右腳不過才剛剛接觸到磚石地面,那些灰白色的文字便猛地開始移動,速度之快足以使人陷入癲狂。
僧侶們四散開來,安靜地抬起雙手,交叉著合攏於胸,食指緊貼脖頸,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立即順著手指向下滴落,從房間的四角向著馬爾岡特此刻身處的中央緩緩移動。
不知從何而來的狂風開始呼嘯,沙德里烏斯眯起雙眼,諾斯特拉莫人特有的漆黑雙眸里開始染上點點血色.
有件事很有趣——夜刃的第一位戰團時代二連長卡薩提·努昂曾被他的敵人滿懷恨意、畏懼以及敬意地稱為『鮮血之眸』,在他死後,第二連開始以此作為連名。
他本人那堪稱極端的戰鬥風格也被第二連一點點地延續至今,而這正是造成第二連高傷亡率的最主要原因。
狂風呼嚎,馬爾岡特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了,卻總是不能保持平靜——雖然他的老師,以及典籍上都提到施術者最好保持冷靜,可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點。????他的老師曾在死前滿懷遺憾與悲傷地告訴他:你的天賦超過了我們所有人,孩子,我很抱歉。
按理來說,尋常老師不該為弟子的傑出而悲傷,甚至是道歉,但他們這對師徒之間的情況有所不同
馬爾岡特的耳邊開始傳來喊聲,並不遙遠,甚至可以說近在咫尺。他竭盡全力地平心靜氣,告訴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看,卻還是免不了聽得一清二楚。
哀嘆、慘叫、死前的最後一聲嘆息。一個孩子在自家廢墟上的哭泣,一個男人眼看著妻女被剝皮抽筋卻無能為力的巨大仇恨,一個母親在寒冷的街頭抱著懷中僵硬嬰孩的尖叫
他是伸冤人,所以這些事才會找上他,但他此行並不是為了他們而來。虔誠者們的血在四周已成神言之文字的推動下開始將他的靈質包裹,帶向了永不停息的混沌浪潮的最深處。
這一過程危險至極,古往今來銀河內有數不清的人或異形迷失其中,但馬爾岡特無此擔憂。
他倒數五秒,隨即睜開眼睛,看見一片沉重的陰影。無數惡魔被籠罩其中,有的已成屍骸,有的仍在戰鬥。除去死去的那部分,還活著的那些正在相互攻伐。
它們大致可被分為兩派,一半多以陰藍色為主,另一半則掛滿了不祥的黑與紅。
當然,這僅僅只是最為淺顯的區別,其中細節,馬爾岡特甚至必須強迫自己忘掉——這些事物都不歸屬於人間,他如今職責未了,還不能卸下肩上重擔,轉而做一個相對來說無憂無慮的復仇行者,因此他必須忘掉這些東西。
但是,在這片陰影的頂端,有一個例外。
馬爾岡特抬起頭,看向他。那人也若有所覺地低下頭,於紛飛的血肉和褻瀆的巫術風暴中精準地找到了他。隨後,他抬起右手,微微勾動手指,馬爾岡特便被一陣狂風裹挾著吹到了這片陰影的頂端。
伸冤人立即低頭行禮,他雙手舉起,橫於胸前,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把利刃。右手正握,手腕微微轉動,刀尖對準面前空氣。左手反握,刃面緊貼自己的脖頸。
「伱不是個很喜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