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不知不覺趴在蕭望床畔睡了過去,她睡的極不安穩,夢裡場景一片繚亂,她一直處在迷迷糊糊間,想清醒不能清醒,想安睡不能安睡。
夢裡,她忽然看到靳北走來,帶著一身的血,猙獰著面孔死死瞪著她:「我掐死你!」
「啊!!」她驀地驚醒,險些栽倒在地,忙扶住床沿,下意識看向窗外,已經天際微白。
她喘息的抹掉額頭上的冷汗,來到廚房倒了杯水。
昨晚江慕寒的人把她接過來,而江慕寒自己卻一直沒有回來,不知道去了哪裡。
蕭南站在窗邊,被風一吹,身體不禁顫抖,一瞬間全身都泛起雞皮疙瘩。她喝了口水,望著藏青色的蒼穹,也許是那個夢的關係,心裡始終難以平靜。
她回頭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電話,緩緩放下水杯走了過去。
她試著撥打靳北的號碼,本以為仍然只會聽到那讓人焦慮的盲音,沒想到電話響了幾聲後,那邊竟接通了。
蕭南下意識喊道:「靳北!」
「蕭秘書,是我。」是周遠。
蕭南失望的道:「哦,是你啊。」
「少爺已經回來了。」周遠第二句話,像扔進深水的炸彈,投落在蕭南心底!
她猛地抓緊電話,連聲音都在發抖:「他現在人在哪裡?我要見他!」
周遠道:「少爺在……醫院。」
醫院?
蕭南臉色刷的失去血色,為什麼會在醫院?
她扔了電話衝出去,一輛車剛才停在門口,先前那個將她帶過來的司機下車來,為她打開車門,道:「蕭小姐,江少爺讓我帶您去醫院。」
蕭南這才發現,這些人並不是離開了,而是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不過她現在沒時間關注之些,她焦灼不已的上了司,不安的問那司機:「靳北出什麼事了?他……受傷了嗎?」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司機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您和您的弟弟,其它的我不清楚。」
「哦。」蕭南失神的望著窗外,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她的眼前不禁模糊。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對靳北是擔心是怨恨是感動……心裡像萬千隻手相互拉扯著,像身在驚滔駭浪之中,不住沉浮。
車程仿佛變得很長很長,她的心仿佛在沸騰的油鍋里烹炸,等到到了醫院門外,她四肢都在顫抖,好半晌沒下車。
司機狐疑的望著她:「蕭小姐,醫院到了。」
蕭南回神,急忙下車,抬頭望著面前醫院,她沒來由的感到疲倦。這半年來,比她過往的二十幾年都累,就連醫院,她也成為這裡的常客。
她趿著拖鞋走進去,凌晨的走廊安靜異常,她披頭散髮的從白熾燈下走過,仿佛女鬼,一臉失魂落魄。
周遠從病房裡出來,便看到蕭南走過一間又一間的病房,那的樣子既像在尋找,又像在逃避,臉色如霜雪般蒼白。
周遠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不懂女人,更不懂蕭南。少爺為救蕭望以身涉險,為什麼她沒有感動,卻反而在得知這件事情後,就一直失魂落魄,整個人顯得遲鈍且茫然。
如果換了別人,此時不是該慌張的到處詢問,了解靳北的傷勢嗎?為什麼,蕭南這樣失常?
周遠走過去,蕭南沒有注意到他。她機械的來到一間又一間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裡看,每經過一間,沒有看到靳北,她的臉上的神情,複雜的讓周遠這個在商場中打滾了這麼多年的人也一時看不清楚。
他觀察了一會兒,見蕭南明顯有些呆怔,他來到她身後,喚道:「蕭秘書?」
蕭南不知在想什麼,沒有反應。
周遠心裡愈發古怪:「蕭秘書?」
他一連喚了幾聲,蕭南才回神,像是剛聽見一般,啊了一聲,回頭望著他:「哦周叔啊,靳北呢?」
「少爺在這邊。」周遠在前面帶路,蕭南在身後慢吞吞的跟著。
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上,顯得格外突兀。
快到病房時,周遠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沒事吧?」
蕭南連忙搖頭:「沒事,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