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低頭,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吻痕就露了出來。
祁東看懂那一片青紫,嘆息一聲,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凶她。
鬆開鉗著秦晚肩膀的手,祁東將自己皺巴巴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伸過手來攬住秦晚的肩膀,祁東對她說:「走吧。」
秦晚茫然地偏過頭來,問:「去哪?」
&太累了,需要休息。」
秦晚睜著又大又亮的眼睛,無聲地看著祁東:「………??」
祁東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放柔了聲音:「什麼都別想,等一會兒好好洗個澡,好好地睡上一覺。其他的,起來再說。」
————
祁東帶著秦晚去了他的住處。
這時候,時鐘已經走到了六點一刻。
深圳這個沉睡中的城市,也開始慢慢地甦醒。
一進家門,祁東給秦晚找來一件衣服和一張毛巾,然後推著她進了洗手間。
簡單地給秦晚說了一下熱水的使用方法,祁東丟下一句「有需要就叫我」,帶上洗手間的門出去了。
秦晚茫茫然地站在盥洗台前,看著鏡子中一身狼狽的自己,眼中騰起一片霧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就一步一步地,走到現在這個混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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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門出去後,祁東也沒走遠,就倚靠在洗手間門邊的牆壁上,靜靜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還好,兩分鐘後,裡面響起了水聲。
祁東很想回房間去把身上這一身梅乾菜一樣的衣服換下來。
但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旦離開,秦晚又如六年前、如今晚上一樣,悄無聲息地跑掉。
記得那天和張婧一起吃下午茶,張婧對他說,秦晚之所以會這樣糾結這樣愛逃避現實,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她不肯相信他喜歡她。
他恨死了她這種鴕鳥一樣的性格,卻又拿她沒辦法。
怪誰?說到頭來還是要怪他自己。
當初要是沒那麼多考量、當初要是能不在意現實、順著自己的心答應她的告白,興許兩人今天就不會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到今天……
祁東想著又嘆息了一聲。
這不知道是他今晚上第幾次嘆氣,像是要把剩下的大半輩子的嘆息都用盡了一樣。
祁東一夜未睡,腦子像是有千萬根針扎著,疼得他忍不住抬頭用力地按壓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這些事就像被貓抓亂的線球,不管怎麼理,也沒法找到線頭。
只能……且走且瞧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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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祁東等到洗手間的水止住了。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過後,洗手間的門拉開,秦晚從門縫裡伸出小腦袋,四下看看,然後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祁東。
祁東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扭頭問:「怎麼了?」
秦晚尷尬地笑笑,反問:「那個……有沒有褲子?」
祁東給她拿的是自己的一件襯衫,秦晚套上後一照鏡子,發現這襯衫才剛剛蓋住屁股,自己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就露在外面。
大腿上也滿是青紫交錯的、令人遐想的痕跡。
就這樣走出去,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祁東和秦晚對視了將近半分鐘,才淡然地轉過頭去。
&的褲子你又穿不上。」
祁東說話的聲音十分平靜,但是秦晚卻在他的耳根處看到了可疑的紅暈。
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秦晚又在與醉意抗戰的鬥爭中取了一場新的勝利,腦子清醒進度條已經走到了>
扶著洗手間的門,秦晚想了想,問:「那種大的四角褲有嗎?帶鬆緊帶的那種?」
記得她看到關南穿過……
男生應該是人手一條的吧?
聽到秦晚這句話,祁東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到了一塊,臉驟然黑了。
回過頭來,祁東眼神陰鷙地看向秦晚,說:「今晚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有沒有褲子,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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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東說得如此有理,秦晚一時間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