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遮蔽了視線,卻使人們的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清晰。
敖寸心的這系列動作,看似十分迅猛,可在楊戩看來,其實不堪一擊。以他的身手,水帶扯住腰時,可以掙脫,將他拖**時,也可以一個側翻閃開,哪怕是此刻,細削柔軟的小腿緊緊抵住脖子時,他也可以憑藉變化之術,輕易脫身。可他始終沒有動,事實上,是不敢動。
因為他知道,敖寸心,他的結髮妻子,從來都不是一個脾氣柔和的姑娘。從他見她的第一面起,已經意識到,嬌生慣養的公主,容不得一絲違拗,一旦得罪她,那麼迎來的,是滴滴答答的淚水與不得到滿意答覆不罷休的糾纏。楊戩其實從來都不想和她吵架的,可惜,從新婚之夜至今,相處屈指可數的日子裡,他們已經吵了兩次了。那一夜,因為他沒有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於是她鬧整整一夜,而今天,恐怕也無法倖免了,想到這裡楊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寸心清晰地聽到這聲飽含無奈的嘆息,猶如柳絮一般,飄飄蕩蕩,無聲無息地落進她心裡。多麼熟悉啊,這樣含著愁緒的輕嘆,灌江口那一千年,西海深淵寂寞的歲月,時常縈繞在她的耳際,比什麼酷刑都讓她難過,因為這意味著,在那一段錯誤的姻緣里,她帶給他的一切苦難與折磨。敖寸心一怔,心涼如水。
可她隨即又委屈起來,她做什麼了,她什麼都沒有招惹他,從頭到尾,她都是在規劃自己的生命,一步一步向自己的目標進發,走向與他分離的道路。是他,不顧自己的意願跑出來阻攔,現在還開始在這裡抑鬱。
想明白這一點,三公主沒好氣道:「你嘆個什麼勁,你當面扯謊,打破我的規劃得償所願,該嘆氣的不應該是我才對?」
楊戩抬眼,看到那一雙因怒火顯得格外灼亮的雙眼,苦笑道:「你如此胡鬧,我怎能不嘆呢?」
「楊戩,我似乎說過不止一次,我是要為西海積功行德,彌補我的過錯!」
「可楊戩也說過不止一次,此事有楊戩即可,你無須插手。」
「你!」寸心簡直都要炸了,她一巴掌重重打在楊戩的胸膛上,厲聲道,「有你即可?你能去做什麼!而且,而且,你根本不是水族,你積累的功德,根本不能惠及西海!」
楊戩輕笑一聲:「誰說得不能,我已經修書問過師父,他說只要我願意,功德相贈是可行的。」
「那我們西海也不要你的!你有那份閒心,拿去給你的好兄弟不好了!」誰稀罕啊,誰要你瞎好心,說著她又想起白日的鬧劇,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衝口而出道:「給他換一段好姻緣,省得一輩子打光棍!」
楊戩一時愕然,溫言道:「他自有本事成婚,不須我去操心。」
寸心聞言只是冷笑:「對啊,我看他搶別人妹妹的本事大得很!」
又開始翻舊賬了,楊戩無奈道:「他不過嘴上說說,況且……」你不是已經教訓過他了嗎。
寸心柳眉倒立:「嘴上說說,好一個輕巧的話,感情不是搶你妹妹,你才……」
你妹妹?寸心說著自己都愣住了,一時福至心靈,她之前怎麼沒想到呢,楊嬋和黃天化,完全可以配一對啊!
隨著楊嬋寸心情感的加深,寸心也不由得思索這個小姑子的未來歸宿,雖說聽聽心姐姐說那劉彥昌是個好的,可畢竟是個凡人,再說為了這段情感而被鎮華山十八年,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現在一切都尚未發生,趕快把她嫁出去,尚未擔任司法天神的楊戩當然會護住他的妹妹,這樣一來,一切悲劇,不不會發生了嗎?
寸心越想越覺得可行,黃天化這廝,年齡相貌家世都沒得挑,只是人品方面,還需細細考察,算他不行,還有金吒、木吒一行等,不愁挑不出好人選。
三公主徹底陷入了自我幻想與沉思,可苦了楊戩,默默僵著脖子躺在床上,承受著身體的重量,看老婆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喜笑顏開。這是在想什麼?說著說著走神。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莫再胡思亂想了,早些休息吧。」說著伸手,要將寸心抱下去。
寸心感覺腰間一緊,兩隻大手環在她的纖腰上,男子較高的體溫透過紗衣竟有透進肌膚之感。她一下回過神來,後退一扭,一巴掌要把手打下來。楊戩此刻怎會退讓,再說下去也是無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