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柔軟的床,也沒有溫暖的獸皮,潮濕冰涼的地面,根本無法安然入睡,重黎嬌生慣養了十幾年,一朝突變,落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遇上這麼艱苦的生存環境,根本不可能好得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背靠牆壁,雙臂環著膝蓋坐著睡,其中的苦楚自不用說,重黎一夜都沒能睡好,身處陰暗潮濕的地底,也分不清楚白天黑夜,重黎估計自己是快要臨到天亮前才迷迷糊糊入睡的,因為感覺自己根本沒睡多久,頭暈腦脹不說,身體還有一股脫力的虛弱感。
重黎的臉色太難看,青白交加,黑眼圈很深,就連毛伊罕看了都忍不住擔心,關切地問道:「重黎哥哥,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能睡得好才怪呢!不知道為什麼,重黎總隱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以至於他入睡時一直死死地握著那把不久前才開鋒見過血的匕首,這是重黎從小養成的習慣,據那些傳授他冷兵器製造的工匠手藝人們所說,手工打造的冷兵器都是有靈性的,特別是見過血的冷兵器,能辟邪,重黎自小就接觸這些,所以對此深信不疑,在他小時候,但凡有個頭疼腦熱,亦或是做惡夢嚇著了,再也睡不著的時候,爺爺都會在他的枕頭底下放一把匕首之類的鎮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一招對重黎很有效,久而久之,重黎就對冷兵器產生中了一種奇熱的依賴感,特別是在這種不熟悉的環境裡,手裡握著匕首能讓他感到安心。萬幸的是,劫持他的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慌張,還是根本不認為重黎距離攻擊力,所以並沒有對他進行身體檢查,自然也就沒發現重黎腰間還有這麼危險的東西。
一把匕首,這是重黎現在唯一擁有的東西,是他的籌碼,也是希望。
轉身在牆壁上橫平豎直地畫下了兩筆,一橫一豎,是正字最開頭的兩筆,代表這是淪落地下鬥獸場的第二天。
重黎打算以此來計算時間的流逝,也是在安撫自己的情緒,鼓勵自己無論多麼艱難都不要放棄,可以一步步制定計劃,總有一天,一定能想出辦法逃離這個地下鬥獸場。
「重黎哥哥,你臉色實在不是很好,要不今天還是在這兒休息吧,我會給你帶乾麵包回來的!」
重黎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了,他得自力更生,不能再算計一個小孩子的口糧,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了,畢竟毛伊罕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沒事兒,用不著休息,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找點兒什麼事兒來做……」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昨天剛認識的新朋友小黑二度來訪了。
「重黎,你已經起來了啊!」
「你來幹什麼?」關鍵是,這麼早?重黎很意外。
「幹嘛這麼冷淡啊!我是來給你們送吃的的!」黑炭頭一邊笑,一邊熱情地揚了揚手裡的乾麵包,獻寶一般地湊到重黎跟前,道:「餓了吧?我請客,不用客氣,吃吧。」
重黎皺眉,心情很複雜。
「怎麼不吃啊?你應該餓了才對,明明昨晚也沒怎麼吃東西……」
重黎知道,他現在沒資格矯情,更沒資格挑三揀四,嫌棄乾麵包不好吃,但是面對新朋友的好意,他還是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小聲的道謝,重黎啃著乾麵包,吃得滿心苦澀,既委屈,又深感無力,莫名其妙地穿越,重黎都沒自暴自棄過,因為有康回的照顧和蒙塔的庇護,而現在,重黎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不用客氣。」小黑笑得很開心,他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面對重黎時心裡就會產生一種異樣的親近感,或許是因為重黎有一雙他記憶中的大眼睛,眼神乾淨溫暖的緣故。
相比於重黎的滿心糾結,毛伊罕就吃得很開心,他是個易於滿足的人,思維單純,並不會糾結太多,托重黎的福,至少今天早上不用餓肚子了,以往為了省下一個點數,毛伊罕睡醒之後都是餓著肚子直接去工作的,久而久之,也差不多快習慣不吃早餐了。
咽下最後一口乾麵包,毛伊罕一邊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頭,一邊小聲詢問道:「黑哥,重黎哥哥想在地下鬥獸場裡找點事兒來做,這裡你比較熟,有合適的嗎?」
聞言,重黎也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望著小黑。
被重黎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