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太后,哦不,是太皇太后,一度是一個傳奇。
即便這是一個亂七八糟的混合世界,孝莊太皇太后也依然是一個傳奇。
當然現在不能稱其為孝莊……江菱抱著她小小的行囊(裡面只有一面菱花鏡、一套換洗衣服和一塊身份木牌),跟著女官和其餘四位秀女,一同來到太皇太后的寢宮裡。這座宮殿與別處不同,非但沒有那些花團錦簇,而且多栽草木,顯得格外寂靜清幽。江菱跟著那位女官,又來到一間小屋子裡,收拾好東西住下。這裡不能一人占一間屋子,只能兩三人住一間屋子,稍有些擁擠狹小。
但江菱也不甚在意,反正她遲早是要走的。
江菱安置了自己的東西,便與其他秀女們一起,來到女官跟前聽訓。女官仍舊是先前耷拉著眼皮,聲音冷冰冰硬邦邦的那一個,教訓了她們幾句話,便引著她們來到內庭,讓站成一排。
此時內庭里已經站了兩排秀女,俱是上回留牌子、或是今年剛剛挑選出來的,年紀大的不過十五六,年紀小的……約莫大約十二三歲上下,跟江菱剛剛穿來的時候差不多。江菱搖了搖頭,暗道這姑娘年紀也未免太小了。
不過,這不是她應該操心的事兒,宮裡還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呢。
據說那位皇太后並非康熙的生母,而是嫡母……打住,江菱剎住思緒,將注意力放在了跟前的女官身上。剛剛帶她們來的那位女官已經離開了,面前的這位新女官年紀有些大,神情寬和,說話也是不急不緩的,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江菱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位便是蘇麻喇姑了。
據聞蘇麻喇姑是孝莊太后的左膀右臂,亦不知真假。
蘇麻喇姑例行說了些安撫的話,便讓她們候在內庭,自己去請太皇太后。說話間,外面又來了三四個太監,其中一位江菱很熟,是前些時候剛剛見過、將她帶到康熙跟前的那一位;還有一位也有些眼熟,正是她剛進宮那一日,收走了所有牌子而且還頤指氣使的太監。後面兩個江菱卻不認識了,但看其他秀女們的眼神,估計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那位頤指氣使的太監見到江菱,赫然便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不是被……」
他剛剛想說你不是被宜主子和惠主子撇出去了,忽然覺得這裡不合時宜,便又閉了嘴。
倒是康熙身邊的那位太監,頻頻看了他好幾回,仿佛有些同情。
片刻後,宮裡走出兩個女官,比蘇麻喇姑的年紀要小一些,手裡各自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正正地放著一塊身份牌子。有兩個秀女見到牌子,當場便哭出了聲,其中便有年紀最小的那一位,抽抽噎噎的,哭得容妝花成了一團,好不淒涼。
那牌子上寫著她們的名字。這個舉動,多半便是要撂牌子了。
蘇麻喇姑安撫那姑娘道:「你的年紀還太小,怕是不好留在宮裡。回去罷,等過些時日,便擇個夫婿嫁了,也算是功德圓滿。」言罷取過一塊牌子,交到那位秀女手裡,讓女官引著她出去了。
另一位秀女強忍著淚,沒敢哭得太明顯,取了牌子離開了。
餘下的秀女們表情惴惴,俱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宮裡的命令一道接著一道,轉眼便又有三四位秀女被撇出去了。離開的秀女們多半神色哀戚,偶爾有些平靜的,也是寥寥無幾。
等一批秀女撇除乾淨之後,蘇麻喇姑才道:「將東西拿上來罷。」
隨後又有三四位女官來到她們面前,各個捧著一個空空的托盤。
江菱不明所以,但看見一位秀女將青玉牌子放了上去,便猜想這大約是給她準備的,便取出自己的那一面身份牌子,輕輕擱在了托盤裡。蘇麻喇姑瞥見上面鏤雕的金邊,稍稍訝異了一下,但因為是主事女官的緣故,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直到將要進屋時,蘇麻喇姑才偷了個空,把江菱的樣子記了下來。
江菱留意到蘇麻喇姑的舉動,心裡忽然有些不安。那塊牌子自從到了她手裡,幾經輾轉,實屬不易。雖然這些日子都過得風平浪靜,但她清楚得很,在這後宮裡,風平浪靜才是最大的不易。
有一個人,或者是好幾個人,給她提供了一些超乎尋常的保護。
江菱想起那一日康熙皇帝的異樣,心裡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但眼下的情形,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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