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和康喬一到家就去正屋拜見爺爺,康平看到倆孩子平平安安的都回來了,才欣慰的笑著點頭。
「這趟回來都沒有意外吧?」確定了孩子們的平安,爺爺康平意有所指的朝康喬問了句。
「爺爺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不信晚上看新聞?」
見康喬沒有聽出他的意思,康平也不追究,擺擺手沒再說話,坐在椅子上抬首朝著北方遠視深思,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擔憂。
康喬瞧了同樣心不在焉的蘇木一眼,抿了抿嘴輕聲道:「也不是逢五逢十的,我就沒讓媽媽回來,她說會在那邊就近找個道觀祈福。」
這番話說完,屋內原本沉重緊張的氣氛明顯輕鬆了不少,康喬甚至聽到了蘇木鬆口氣的聲音。而康平雖然沒有這麼明顯的反應,可是面上卻緩和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精心蓄出來的小鬍子貌似不走心的問:「你媽近來身體還好?頭疼的老毛病如何了?」可是在場的倆人都知道他其實非常關心。
「比原來好些,但還是虧空的厲害,頭疼的時候爸爸會用自學的您給他傳過去的方法按摩頭部,挺管用。」
「唉,都是以前月子裡落下的病根……之前你不在她身邊也就算了,以後好好孝順她,她不容易。」
「我曉得。」
祖孫倆一問一答都是些家常話,雖然沒什麼意思,但是卻能從中感受到斬不斷的親情和血緣羈絆。
說起來康平和許茵華之間的事,看起來錯綜複雜,說不清楚的樣子。可是總結起來也很簡單。
晚年喪子的康平在兒子死了之後沒多久就把兒媳婦許茵華趕出了家門,對於許茵華要帶著康喬一起走這個懇求也一併拒絕。除了兒子忌日這一天,其餘時間他不允許許茵華看康喬,聯繫的話也只能用書信。這也成為他為村民唯一詬病的地方,完全不近人情,不說那是他死去兒子留下的老婆,就說這是他唯一的孫女的媽也不能這樣對她。不讓孩子跟著媽,也不像話……不看別的,也得看在她……這不是要了人的命嗎?
這也是許茵華跟他關係一直緊張的原因,意外失去丈夫,又被強奪了女兒,明明可以帶在身邊陪伴著長大,就算沒有父愛她也會給她雙倍的母愛。可是現實是她和女兒曾經一度尷尬的像後媽和繼女一樣,這是她最為憤恨不已的一點。
那麼多年下來,她雖然明白了些他的苦心,但內心深處始終有心結,沒有及時解決的後果就是在心中早已生根發芽,拔不掉去不了。
康守的墓碑周圍很乾淨,一看就是有人定期來除草打理的,原本康喬沒離家之前這些都是她在做,現在想也知道會是誰了。
祭拜儀式很簡單,做長輩的康平說了些話就站到一邊看著康喬和蘇木跪下行禮,蘇木叩了三個頭後起身到一邊打開了一小罈子酒,倒滿康喬手中的桃木杯子,香醇中帶著一絲淡雅的酒香飄散開來,仿佛一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不濃烈卻難忘。
康喬穩穩的托舉著桃木杯子在空中晃了兩下,隨後才傾斜杯身將酒撒到碑前的泥土上。到這裡儀式就結束了,蘇木接過桃木杯子收好和酒罈子一起放到了一邊,然後便陪同爺爺康平一起下山回家了。
「早點回來啊~~小心中暑!」
臨走前蘇木不忘囑咐康喬一番,怕她在這呆太久餓到累到,難得回來一趟應該有很多想跟爸爸說的,真怕她說起來沒完沒了。
「知道了,今天午飯交給你了。」她是沒時間做了。
「好,放心好了~~」
目送一老一少走遠了,消失在她的視線後康喬才回過來坐到墓碑旁一塊兒相對乾淨的地兒,抱著膝蓋偏著頭靜靜地注視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眉清目秀的五官,清爽利落的小平頭,如沐春風的笑容,優雅迷人的酒窩,這就是康喬每天都很想的爸爸康守。都說女兒像爸,康喬印證了這句話,不僅長得相似,就連性格也很像,從興趣愛好到人生追求都像的嚇人。如果他還活的好好的還可以說康喬可能刻意模仿,但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哪裡能記住那麼些深刻的東西。這一切只能歸結於血緣。
「媽媽身體不好,我就沒讓她來······爸爸會怪我嗎?」康喬的語氣不免有些落寞。
康守和許茵華是少年夫妻,那個年代就和所有普通鄉村人一樣到了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