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姜擱在案上的手指縮了縮,她喜歡的是與她兩情相悅的公西吾,不是會強迫她的公西吾。
公西吾午後才回府,易姜已經取了竹簡回房去看了。童子告訴他說易夫人今日見了裴淵和少鳩後心情似乎不錯,他點了點頭。
聃虧依照他之前的吩咐叫來裴淵時,他正在用茶。背後窗戶里透入午後的冬陽,給案上塗了一抹暖暖的金黃。
裴淵心情有些激動,扒著門框久久沒有進門。公西先生居然主動請他來見,這與之前見面的契機都不一樣,難道多年夙願就要實現了嗎?
公西吾對他這模樣已經見怪不怪,擱下茶盞,請他進來。
裴淵進屋後除鞋入席,恭敬地行了拜見大禮:「不知公西先生因何事要見在下?」
期待的儒家與鬼谷派的論道今日就要實現,風雲詭譎的世事變幻就在此刻運籌帷幄之間,這樣的宏偉壯闊,又是這樣的波瀾不驚!裴淵心潮澎湃,呼吸急促,緊緊盯著對面,等他發話。
公西吾沉默了許久,問了句:「你與那個少鳩是如何相處的?若是惹惱了她,又是如何哄她的?」
「……啊?」裴淵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您就是因為這個要見我?」
公西吾點頭。
「……」說好的儒家與鬼谷派的交鋒呢!
公西吾見他不作聲,微微蹙了蹙眉:「怎麼,你不願說?」
裴淵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搖手:「公西先生誤會了,我與少鳩清清白白,並沒什麼啊!」
「是麼?」公西吾沉吟了一下:「我見你們總是形影不離,還以為是一對,之前將你們押來齊國時也沒注意,還將你們關在了一起,真是對不住。」
裴淵訕訕,他是儒家子弟,最重禮儀,不過少鳩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習慣朝夕相對了,倒也沒那麼多顧忌了。他想了一下,問道:「公西先生忽然問起這個,是因為我家主公?」
公西吾抿了抿唇:「嗯,她並不願意嫁給我,其實是我強迫了她。」
裴淵不禁抓耳撓腮,真是要命,難得公西先生有求於他,他竟然給不出個好的建議來。不過想起先前見易姜的情形,他又釋然了:「公西先生怕是想多了,我之前還聽她說要與您一起好好生活,興許沒那麼嚴重。」
公西吾一怔:「當真?」
裴淵連連點頭。他覺得有必要為二位先生的未來幸福貢獻些力量,便又靠近一些,將一些自己認為正確的理論知識告訴了他。比如要時刻關心對方啦,噓寒問暖啦,要對待她像對待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啦……
公西吾倒是把話全都聽進了心裡,但理智促使他一針見血地戳出了問題:「既然你知道這麼多,為何少鳩還沒與你成一對?」
「……公西先生,我跟她真的沒什麼。」裴淵一本正經地強調。
晚上易姜是在房中用的飯,息嫦在旁伺候,時不時說個逗趣的段子逗她,但她都沒怎麼在意聽,一邊拿著勺子還一邊看著一卷竹簡。
息嫦嘆息道:「主公這樣可不行,您得好好吃飯。」
易姜擱下竹簡,忽然問她:「你夫家如何了?」
息嫦聞言怔忪,搖了搖頭。她是趙王宮裡的宮女,原本出身不錯,極有教養,所以為趙太后所喜,並由她做主嫁給了一個小侍衛,育有一子一女。目前他們都在邯鄲城裡,秦軍尚且未退,真不知情形如何。
易姜寬慰她:「不用擔心,我猜秦軍就要退兵了。」
「真的?」息嫦剛剛問完,門口已經傳來腳步聲,她看了一眼便垂首退了出去。
公西吾坐到易姜對面,侍婢立即奉上另一份飯食。他看了看易姜的臉,好一會兒才開口:「為何覺得秦軍就要退兵了?」
易姜慢慢啜下口湯:「范雎一直在給秦王吹耳旁風,料想白起很快就會被調回去了。」
公西吾點頭:「聽聞信陵君終於出兵援趙了,看來趙國終究還是起死回生了。」
易姜搖頭:「元氣大傷,起死回生也是風燭殘年了。」
公西吾沒再接話,成婚才第二天,同室用飯,說這些話題似乎不太應該。但難得她還肯理會他,有話說就不錯了。
一時無話,房中便安靜下來,他想了想,找了個話頭:「明日
修養五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