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樓見戚九其意甚誠,雖然頗為感動,不過乍一遇到這等生死個攸關的大事,心下仍然猶豫不決。一筆閣 www.yibige.cc厲秋風沉聲說道:「金大哥難以決斷,或許是擔心許鷹揚會從中作梗。厲某在錦衣衛當差數年,知道許鷹揚不只陰險狡詐,而且心胸狹窄,素來不能容人。不過此人熱衷仕途,一心在京城鑽營,輕易不會離開中樞要地。是以他雖然耳目遍於天下,不過畢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親歷親為。金大哥雖然得罪過此人,不過只是私人恩怨,並不會危及許鷹揚仕途。只要金大哥悄悄離開黑風寨,到了幾千里之外的登州衛,藏身於登州衛軍中,許鷹揚再厲害,又怎麼會輕易打探到金大哥的行蹤?正所謂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與其帶著家人藏匿於山野,每日提心弔膽過活,不如出仕做官,反倒能保得全家老小性命無礙。」
金玉樓聽厲秋風說完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口中說道:「既然兩位兄弟如此為金某算計,金某豈能不承蒙兩位兄弟的好意?若是再行推託,可就太過不識好歹了。」
他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這才對戚九說道:「戚兄弟,金某一家老小的性命,今後就交給你了。」
厲秋風和戚九聽金玉樓答允離開關東前往登州衛,總算鬆了一口氣,只是戚九正想說話,卻見一名軍士擠出了官兵軍陣,一臉興奮地衝上鐵索橋,直向北岸跑去。厲秋風認出這名軍士是馮彥卿手下的貼身侍衛,心中一動,眼看著他跑過鐵索橋,腳下不停,瞬間消失在列陣於北岸的官兵陣中,這才轉頭對戚九說道:「看這名親兵的模樣,多半是倭寇主將已經派人前來求和。不過此事干係重大,馮彥卿和張貴都是老奸巨滑之輩,擔心答允倭寇主將所請,一旦日後朝廷追究『私自與敵酋議和』之罪,兩人非得被抄家滅族不可。是以他們不肯做主,派了親信去見陸炳,要請陸炳拿主意。」
厲秋風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這才接著說道:「不過陸炳是何等樣人,豈能讓馮彥卿和張貴將他架在火上烤?若是厲某猜得不錯,陸炳必定要將此事交給馮彥卿和張貴兩人處置。雙方推讓幾番,最後馮彥卿和張貴拗不過陸炳,還得出面背黑鍋。可嘆朝廷不曉得邊關戰事之詳略,只是一味主戰,使得邊將縛手縛腳,戰和大計首鼠兩端,如此下去,非得誤了大事不可。」
厲秋風話音方落,只見那名親兵又從北岸官兵軍陣之中鑽了出來,快步跑過鐵索橋,又沖入南岸官兵軍陣之中。王小魚笑嘻嘻地說道:「厲大俠,你猜得果然不錯。看這個傢伙急匆匆的模樣,多半是被那個姓陸的官兒三言兩語打發了回來。朝廷的大小官兒將心思都用在對付同僚身上,哪裡還會想著去打倭寇?朝廷官員如此昏庸,能打贏倭寇才怪!」
王小魚說到這裡,瞥了戚九一眼,口中說道:「喂,你要是做了大官,是不是也像姓陸的、姓馮的和姓張的幾個官兒一樣,七分心思用在升官發財、坑陷同僚之上,剩下的三分才去想著如何抵禦韃子和倭寇?」
戚九被王小魚逼問,心下頗為尷尬。他乾笑了兩聲,口中說道:「這些官場陋習,幾千年來已成了規矩。若是在官場廝混,不守這些規矩,只怕不只做不了大事,自己的性命也難保全。前朝許多名將,遭際各有不同。一心帶兵打仗之人,如岳武穆等人,多半被人害了性命。而既能帶兵打仗,又能與朝廷大小官員巧妙周旋之人,不只能打敗敵寇,還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戚九話音未落,王小魚雙眉一挑,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你趕緊去給姓陸的、姓馮的和姓張的磕幾個響頭,拜他們為師,從此高官得做,駿馬得騎,光宗耀祖,蔭及子孫,豈不是好?!」
戚九被王小魚搶白了一通,神情尷尬,想要說話辯解,又怕惹得王小魚越發生氣,是以他一臉尷尬,垂著腦袋,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王小魚正想再搶白戚九幾句,卻見那名親兵又衝出了官兵軍陣,快步走上了鐵索橋,直向北岸跑去。王小魚見此情形,顧不得訓斥戚九,轉頭對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說道:「哈哈,這個軍士好生可憐,只怕他跑斷了腿,也不知道姓陸的和姓王的、姓張的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此後那名軍士在大河兩岸足足跑了四個來回,最後鑽入南岸官兵軍陣之中,許久沒有出現。厲秋風微微一笑,口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