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通往聖世宮的路上有一座橋,普通的平民只能到此止步,只有有任命在身的公差才能跨越。
由於前往尚書台必須先通過這座橋,否則就只能飛檐走壁,從不尋常的路線通過。
燕離為了避免麻煩,繞了路,過了橋後,繼續往前走便是聖世宮的大門,往右走便是尚書台所在的位置。
不過尚書台正衙是辦公的地方,燕離的目的地是後衙,所以還要繞一段路。
用裁決司的腰牌避開了兩波盤查,抄近路的窄巷,迎面疾奔來一個人,讓燕離一怔,旋即認出來是京兆尹張煥發,他心裡一動,遠遠地拱手笑道:「原來是張大人,在下燕離,可還記得麼?那一天大人對在下的『照顧』,可謂刻骨銘心,在下輾轉反側夙夜難寐,都在想著應該如何『報答』。」
張煥發一看到燕離,雙目頓時冰寒刺骨,說道:「本官正在辦案,讓開!」
「那真是巧了,」燕離笑眯眯著拿出裁決司的腰牌晃了晃,「在下也在辦案,不知張大人可曾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嫌犯呢?」
「沒見過!」張煥發強忍著憤恨,邁開腳步,想從燕離的身邊越過。
「張大人且慢,」燕離橫移了一個身位,擋在他身前,笑眯眯地說,「在下明明看到一個戴面具的嫌犯從這裡過去,張大人怎麼故意說沒看見呢?莫不是在包庇嫌犯?」
他臉色倏冷,上身微微前探,盯著他道,「或者張大人就是嫌犯?」
張煥發臉色一變,厲聲道:「燕離!別說你還是個強盜,就算你來歷清白,也不能污衊朝廷命官,再敢口出不遜,本官立刻就將你擊斃,以敬本朝法度!」
「是嗎?」燕離不以為意道,「那麼不如一起到聖上面前論論,在下秉公執法,在張大人口中,卻變成了污衊朝廷命官,張大人位高權重,指鹿為馬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下自然沒有權利阻止,不過啊……」
「閉嘴吧!」張煥發心知這麼爭下去沒完沒了,指不定對方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當即身形一閃,便從燕離頭頂越過,疾奔而去。
燕離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終於肯定,他就是那個殺手。
旋即微微皺眉,張煥發是武神的妹夫,怎麼會被黑道收買?還是說,武神王霸也是黑道的人?
這可不得了,作為朝廷的頂樑柱,擋著入侵的西涼十年之久的武神王霸,如果也是黑道的臥底,那麼只要他想,瞬間就能崩毀整個皇朝。
燕離卻不太相信,倘若黑道能瞬間顛覆皇朝,還需要躲躲藏藏的嗎?
對了,那個小姑娘不在張煥發手上,應該是失敗了,難怪這麼急急忙忙的,倒像落荒而逃。想想也是,從他讓唐桑花去告密到現在最少過了兩個時辰,黑山逃犯恐怕早就落到裁決司手裡了。
想到這裡,他冷冷一笑,也不著急了,慢慢踱步過去。
誰知到了尚書府,卻見大門口熙熙攘攘堵滿了人,仔細一瞧,卻是十來個全副武裝的衛士,劍拔弩張似的擋在大門處,把素來橫行無忌的裁決司給擋在外頭。
燕離眼尖,一眼瞧見人群裡頭的連海長今等人,便走過去道:「怎麼回事?」
「你怎麼才來!」馬關山低聲道,「據說黑山逃犯藏在尚書府地牢中。」
「我是問,怎麼不進去抓人?」燕離翻了個白眼道。
「被擋下來了。」馬關山聳了聳肩,指著那些侍衛道。
燕離道:「裁決司會怕這些侍衛?」
連海長今苦笑道:「燕兄有所不知啊,這些人可是今上親兵營里的精英,本來就是調給尚書台用作不時之需的,只有聖帝和尚書令才能調動他們,又怎麼會買裁決司的賬。」
燕離眉頭一挑:「怎麼葉世傾好像知道我們來意似的?」
「誰說不是呢,報案的人,可沒有提到這一出。」馬關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報案?不是唐桑花去通知的嗎?」燕離滿頭霧水。
「她?」馬關山沒好氣地說,「到現在還沒看到呢,報案的人是蕭閣閣主李繼明。」
「這臭女人!」燕離頓時大怒,稍一想便知她心有顧慮,可因為她的顧慮,裁決司晚了一步,竟然被擋在門外,不用想也知道是張煥發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