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千刀的,叫你少給他酒,少給他酒……」掌柜更是氣得火冒三丈,指著燕離身上的衣服命令道,「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我扒了,然後趕出去。」
小二哥頓時來勁,把燕離的衣服扒了,到底還有點良知,給留了件中衣,然後把燕離丟出了酒館。
雨越下越大,燕離躺在無人的大街上,就好像一條死去的流浪狗一樣,一動不動。
「燕大哥!」
找遍榆林鎮的陳毓秀,終於發現了醉倒在酒館門口的燕離,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讓她直接丟掉紙傘衝上來,顧不得暴雨淋在單薄的身軀上,搖晃著燕離的身子。
「燕大哥,燕大哥你醒醒,不能在這裡睡著,會發病的,燕大哥……」小少女見燕離動也不動,如果不是還有脈搏,簡直就跟死了一樣,她急壞了,把燕離的手彎過脖子,嘗試著攙扶起來,失敗了數次,還真的被她成功支撐起來了。
「燕大哥,我絕不……會放下你不管的……」小少女咬著牙,撐著燕離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幸好她運氣不壞,沒多遠就找到了一處廢宅,把燕離安置在一處乾燥的地方,她也幾近於脫力,迷迷糊糊就昏了過去。
陳毓秀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她揉了揉眼睛,只覺口乾舌燥,渾身上下一絲力氣也沒有。她知道是昨晚淋雨淋出病來了。勉強爬起來,來到燕離旁邊,見他還沒有醒,一張臉就像紙一樣的透明,摸了摸他額頭,果然也跟自己一樣發燙。
「燕大哥,都怪我不好,沒把你照顧好……」她內心自責,知道燕離是因為傷勢未愈,又日日喝酒度日,才扛不住昨晚那場雨的洗禮。
燕離在咳嗽聲中緩緩睜開眼睛,麻木地看著陳毓秀,一語不發。他撐著坐起來,靠著破牆,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比剛剛打了一場生死決鬥還要疲乏,虛汗不住地從身體各處湧出。
「燕大哥,你感覺怎麼樣?」陳毓秀強撐著蹲下去,拿出手帕來替燕離擦汗,明明她自己已難受得快要昏倒。
燕離木然道:「你有酒嗎?」
陳毓秀強笑一聲,道:「燕大哥,你能答應我不要亂跑嗎,你答應我,我就去幫你找酒來。」
「我能。」燕離道。
陳毓秀點點頭,艱難地站起來出去了。她很快就回來了,果然帶著很多酒回來。燕離一喝起酒來不到醉倒就不會停下。
燕離每日裡只顧喝酒買醉,根本不管現實怎樣。現實是到了第五天,陳毓秀身上的錢也終於難以為繼,她不得已找了個繡坊,用之前在青樓里學到的技藝做工,一做就到半夜,所得工錢,只自己吃一個饅頭,餘下的全買了酒。
酒的供應越來越少,燕離並非一無所知。他愈來愈沉默,要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終於在這一天深夜,陳毓秀下工回來,看到燕離清醒著在等她,她有些吃驚,也有些歡喜,「燕大哥,你終於想通了嗎?」
「你來坐下。」燕離第一次沒討酒喝,只是一笑,讓少女
在他面前坐下。他抓起少女的雙手,這雙從前潔白柔嫩的玉手,變得粗糙黑瘦,遍布著細小的傷口,他微微一嘆,問道:
「你為何要這樣待我,不覺得太委屈嗎?」
陳毓秀眼眶一紅:「我只知燕大哥是因為我才淪落到這境地的。」
燕離道:「你心裡明白,其實不是。那些江湖人說的,未必沒有來由,我確實因為某件事很消沉。」
陳毓秀俏臉微紅:「那,那也許只因為,我早已把自己當做燕大哥的人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我不管燕大哥以後怎樣,現在能照顧燕大哥,對我來說已是一種幸福。」
「毓秀……」燕離看著陳毓秀消瘦灰黑的臉龐,全無初見時的驚艷,他心裡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他深吸了口氣道,「你的病還沒好,今晚在這裡過一夜,明天我帶你去找大夫。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太好了燕大哥!」陳毓秀似乎更高興看到燕離的振作,「燕大哥,我的病不要緊,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去劍庭,請劍神鳳九主持公道。」
燕離搖了搖頭,微嘲道:「我的兩個師兄,已把劍庭的態度告訴我了。藏劍峰尚且如此,何況大師
38、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