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空,才剛辰時已燥熱難當,盛暑的威力盡情釋放,然而本該有的此起彼伏的陣陣蟬聲,卻點滴不聞。山莊上下左右前後,一點動靜也沒有,非常的詭異。
流木冰見環視一圈,向周圍使了眼色,眾勢力的首領皆會意,吩咐門人弟子悄悄分散,將整個聽濤莊圍了起來。
樊駟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推,那兩扇大門就像紙糊的一樣破碎,遂大步走入。
眾人舉步跟上,只見院子裡空空蕩蕩,荒草與落葉共舞,不知有多久沒人打理了。一陣燥風從山林吹過來,卻讓人覺出一股子陰寒。
樊駟的雙目陡然凌厲,直直地盯住燕離:「你最好立刻找出兇手,不然我即刻要你的命!」
燕離喝了口酒,慢慢地往山莊深處走去。他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一點也不知道他的腦袋,正系在樊駟的槍尖上。
眾人跟著他穿過抄手遊廊,遠遠看到一個小湖,再走近些,便看到湖中有個水榭,到得湖邊,隱見湖中心水榭里,似有個人影坐在那裡淺酌。
「是師尊!」紫兒驚喜地叫出了聲。
「師尊,師尊,我是夢夢啊,我們回來看您了。」若夢更是直接朝著水榭大聲呼喊。
水榭里的人影卻一動不動。燕離站在湖邊也不動了,只是喝酒。
「兇手在哪裡?」樊駟冷冷道。
燕離淡淡道:「月前,燕盟攻天上京,此人暗施手段重創李苦。」
「他為何暗害李苦前輩?」流木冰見忍不住道。事實上,發生在人界的戰爭,她現在也沒有完全掌握始終,只知是燕盟大勝,離恨天完成了復仇,龍皇聖朝徹底成了歷史。
燕離道:「李苦死前告訴我,此人會一項神通,專奪人絕技,但要殺死對方才算成功。李苦一死,他無疑已掌握了『意中藏』,龍象山掌教死前,用血寫出了『意中』兩個字,想必第三個便是藏,加之李征君親口驗證,兇手必是他無疑。」
「掌教,讓我去看看!」龍礪泉沉聲請示。
樊駟盯住燕離數息,想了想道:「小心一點。」
龍礪泉慢慢從棧道走過去,精神凝聚到極點,眾人看到他緊繃的背部便知道,他隨時會爆發出致命的一擊。可是等他走入水榭,渾身突然就放鬆下來。
「礪泉!怎麼?」樊駟瞳孔一縮,以為自家門人遭遇了什麼詭異妖邪,但見龍礪泉臉色難看地回頭道,「掌教,他死了。」
「死了?」眾皆瞪大眼睛。
此人連李苦的神通和性命都敢謀奪,居然死了?
龍礪泉在屍體上摸索,一面大聲說:「掌教,他身上沒有傷口,致命的是毒!」
突又發出一聲驚叫,「是,是黃泉蠍的毒!」
陳毓秀的臉瞬間毫無血色。
怎麼又是黃泉蠍的毒?這個人不是幕後兇手嗎?
「他的臉沒有動過的痕跡,確是聽濤老人無疑。」
「師尊!」紫兒兩姐妹一聽,悲呼一聲衝上去。
「不可能!」燕離的神色巨變,似乎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定是他,只能是他,當世通意中藏的人,只有他一個……」
「燕小兒受死!」樊駟再也按捺不住,作怒目金剛狀,槍影如龍,含恨擊出。
聽到這一聲厲喝,燕離想也未想地取出青鋼劍格擋,「砰」一聲急促的破碎聲,青鋼劍在樊駟含恨一擊下碎成了齏粉,他只覺一股沛然巨力沖入體內,周身大穴劍池自發抵擋,卻無法完全容納,他的身子便飛了出去。
「住手!」顧採薇叱喝一聲,眼看燕離摔飛到了湖的另一頭,撞破了花園的圍牆,她與流木冰見閃電般衝過湖岸,打算搶在樊駟下殺手之前救走燕離。
但二女與樊駟先後衝過湖岸,到了那處斷牆時,卻紛紛怔在原地。
花園裡殘垣滿地,可燕離的蹤影卻點滴皆無。他竟仿佛空氣般,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啊——
樊駟發出憤怒的咆哮聲,神境轟然現世,聽濤莊在恐怖的灰潮下化為平地。
……
夜已微涼,星輝已鋪滿大地,月已爬上柳梢頭。思鄉的遊客
36、奈何蟬難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