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
燕離目眥欲裂,由內而外的憤郁狂躁,催動著緩慢如岩漿的的魔血。在這一刻,他似乎已忘了自己身中黑血咒的事實,沒有喪魂釘的極陰之力來調和,催動魔血只會讓他立刻爆體而亡。但是在這一刻,他全身的血都已涌到了腦子裡去,根本沒有去思考。
「劍!」
離歌隨他心意回到手上,他本該直線下墜,脖子上的念珠忽然發出明光,托住了他的身體。他已全不管,把劍池裡的外力盡數調取,離歌自然而然延伸拉長,自然而然變得沉重。他雙手倒拖著離歌,正要猛撲回去,突聽一個洪鐘般的聲音炸響。
那聲音就出現在黑色死光瀰漫的沼澤里,伴隨著這沉沉暴喝,每一聲皆如擂鼓如響雷,雖不明音節不明意義,卻在虛空形成金色字。統共六聲之後方才消歇,虛空也多出了六個斗大的金字。如果燕離對空門稍微有一點點了解,便會知道它們分別代表著什麼。
金字重新構築出大法師的金身塑像,於是幻滅的金光陡然膨脹,就見道真禪師雙手合十盤膝懸浮。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被割裂的細小傷口,一隻眼睛已經完全潰爛,正流著黑色的膿,形容十分悽慘狼狽,甚至恐怖。可是他的神情仍然平靜祥和,宛如法身上的痛苦,全為今世之幻夢,交疊以之修來世。
空門有修來世的說法。
可是,這六個金字左邊三個分別代表過去的時空、現在的時空以及未來的時空;右邊的三個分別代表前世、今生與來世。
燕離如何懂得,他只知道真禪師此刻的狀態不好,必須下去救他。但是他無論怎樣想要下去,他的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天柱山升去。他很快醒悟到是因為脖子上的十念珠,正要取下,卻聽道真禪師說道:
「燕小友且去吧。十念珠里是老衲畢生凝聚的十種上善之果,可助小友突破神聖領域。」
「晚輩何德何能啊!」燕離源海全空,只能無力地看著。
「方才老衲陷於生死之境,偶然預見浩劫之因果,小友之運命,已與閻浮不分彼此。小友可還記得『五蘊造神』?記住,秘密就藏在過去的五個紀元里……」
燕離的腦海突然間「咚」一聲震響,靈魂如同瞬間穿越了無盡星空,他看到了一個廣渺深曠如淵如墨的黑暗空間,還沒等他體驗出什麼,已回到了體內。在回來之前,他仿佛看到在那空間裡徐徐漂流的大得無邊無際的……石頭。
那石頭似乎「看」了他一眼。
「孽障!」
數不清的觸手由虛空延伸過來,燕離隱約聽到道真禪師一聲暴喝,無量量的金光在黑色死光沼澤里爆發,那金光隱約形成一個巨大的道真禪師,一掌拍在虛空之中。跟著,他只覺耳膜被劇烈震動,眼前一黑,已什麼都不知道了。
……
顧採薇看到蕭玉馨的肩膀上的異狀,下意識道「師叔,你肩膀上有東西。」
「什麼?」蕭玉馨疑惑地扭頭一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咦?」顧採薇擦了擦眼睛,「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莫要疑神疑鬼,離開天柱山再說。」蕭玉妍淡淡呵斥道。
「興許是弟子看錯了吧。」顧採薇蹙了蹙眉,對蕭玉妍的決定的不滿,讓她忽略了異樣感,接著勸道,「師父,難道咱們真的就這樣臉面都不顧,灰溜溜逃走?」
蕭玉妍冷下臉來:「你師叔不是跟你分析利害了,還多說什麼?」
「難道咱們現在回蓮花座,就能擺脫星靈的威脅?」顧採薇氣得半死,「先不說現在星靈大軍壓境,咱們出去也只會挨打,就算回到蓮花座又怎麼樣,南巢全域現在都被星隕獸占據著,根本沒有我們生存的空間。」
「小小年紀,你懂什麼!」蕭玉妍冷怒道,「鳳九那小子擺明了要其餘道統擋在前面,好讓劍庭撐過此劫,乘機獨霸仙界。」
顧採薇翻了個白眼,像是第一天發現自家師父的目光竟如此短淺。她不禁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武司幽,武司幽無奈,低聲道:「師父,薇薇師妹說的不無道理;而且鳳掌教如果是那樣的人,他大可不必說出實情的。」
蕭玉妍只是看了這個大徒弟一眼,根本連一個字也不願對她
49、芳魂舞天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