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法門,縱是與《太白劍經》同等的,也未必能觸動燕離。
重要的是心意。假使單純是為了書院的勝利,也還未必;可卻帶上了連海長今,表面上燕離付出得更多,可另一方面,卻是沈流云為了他,去向連海山莊求取和解,不論他需要與否,都不能否定這天大的情分。
天下第一莊的少主被敲詐錢財,這是匪夷所思的事;哪怕當事人心胸開闊,已然釋懷,可它背後的勢力,未必就願意罷休。
燕離表面上吊兒郎當,可其實細膩敏感,尤其沈流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無與倫比,這個情分自然就被無限放大。
「你去藏書閣取吧,明日下學,再來這裡見我。」沈流雲說完,轉身進屋了。
燕離沉默轉身,第一次乖乖聽話。
蘇羽死後,藏書閣自然換了個守閣人。
新任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的外院教習,當燕離道明來意後,一改漫不經心的態度,滿臉堆笑,恭恭敬敬把一個盒子遞給他,道:「原來你就是燕離啊,沈先生吩咐過的,選好的法門,裝在這盒子裡……」
燕離接過來,還沒來得及打開觀看,就聽這人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你可真讓人羨慕,沈教習可從沒有對哪個學生那麼上心,連法門都親自挑選——啊對了,這法門可是二樓上面的,非比一般的,縱然是你們內院的學生,也只有在立下大功時才有機會獲取……據說兩院大比的勝負,落在你身上了,這也是山主點頭的緣故,你可要好好修煉才是……」
似乎想起對方身份,立時止了訓誡的口吻,賠笑道:「這倒是沈教習的責任,我還是不敢僭越的。對了,山主吩咐過,這件事嚴禁外傳的:一是書院的臉面不能丟,要是讓人知道對付區區一個軍機院還要大張旗鼓,可是很掉價的;二是內院學生不止你一個,別人知道了,未免覺得不公,同是為書院出力,區別待遇確實要不得,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燕離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道:「還有什麼別的吩咐麼?」
那教習受寵若驚道:「吩咐是沒了,倒有件事,是我從別處聽來的,便一發告知你了。」
「什麼事?」
那教習神神秘秘地湊到燕離耳邊,道:「據說修煉這法門的,十個有九個瘋了,剩下一個,下場也不很妙,你可要萬分小心。」
帶著他的囑咐,燕離回到居所,原想琢磨劍心,但被那圓環一通折磨,已是身心俱疲了,便在榻上盤膝入定。
正當心神沉入冥冥之中的虛無時,混沌天地陡生異象,警兆之弦劇烈顫動,意識回歸本體時,只覺頸間有一抹冰寒刀鋒,稍一動就會劃開喉管,立時就命喪黃泉了。
他一動也不能動。
「敢動就殺了你,敢出聲就殺了你。」
充滿殺機的嗓音,卻十分稚嫩,並且似曾相識。
燕離立刻知道是誰了,眉頭掀起,道:「上回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這話說得十分從容,拿捏不到底細。
握刀的人小手微顫,立時握不穩了,慌忙地移開,後面便響起一個稚嫩的嗓音:「哼哼,壞蛋主人,都不肯配合一下芙兒,虧芙兒辛苦那麼多天,就為了幫主人辦事,小腿兒都快跑斷啦。」
「主人?」燕離已然有些詫異了。
小少女芙兒,一身黑色貼身夜行衣,從後背轉出來,徑自下床,跑去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然後才皺著可愛的小鼻子,說道:「人家才不是自願的,你給人家下了蠱,人家沒辦法才這麼叫你的。」
燕離微微眯眼打量,在昏黃燈火下,那張滿是天真無邪的小臉,已很有傾國傾城的顏色,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不可忽視的焦點。
「我已放你走了,你就不該回來。」他有些冷淡地說,「跟我扯上關係,不是很明智的選擇。書院後山禁衛森嚴,你倒很有本事進得來,更有本事的是,你居然知道我的居所。」
芙兒委屈地說:「你以為人家想回來麼,你給人家解蠱,保證就不再回來煩你。」
燕離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芙兒那琉璃色的眼珠子轉了轉,頗有幾分狡黠的意味,旋即又擺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走到燕離身邊,搖晃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