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謝裒爺爺的到來,就如同我的一場春雨,滋潤了已經乾涸到四分五裂的八大世族,讓他們重新凝聚到了一起,為我所用。
幾人一併向我行禮過後,謝裒爺爺拍拍我的肩頭,寵溺道,「孩子,心中還有何話想說,但說無妨,說開了,心裡不留結,好辦事兒!」
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兒,謝裒爺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五大世族頓時肅然,他們拿出比方才更加嚴肅的態度看向我,等待著我的發言。
有了謝裒爺爺為我壓陣,我膽氣頓增。
我向謝裒爺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後,轉身向五位族長嚴肅說道,「五位家族主事人,該說的、該聽得、該許諾的,方才本郡守已經一一說明,這裡也便不再贅述了,有了謝裒爺爺在此,本郡守的許諾到底是真是假,想必你等已經心知肚明。今日,江賊派遣夏侯流火刺殺我等,必想置五大家族於死地,其意惡毒,其罪難饒,其心可誅。經歷此事,想必諸位心中已有決斷,到底是匡扶大義、明哲保身還是叛國投敵,諸位且自選吧!」
那少年王坦之再一次起身,對我問道,「在下敢問程郡守,陛下封江鋒為王,您卻又在此煽動我等對抗江鋒,陛下究竟是何意思?到底是要封王?還是要鋤奸啊?」
謝裒爺爺眉蹙臉沉,道,「我來了,你這孩子還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麼?如此淺顯的道理,還需要老夫挑明了說?」
謝裒爺爺的話寓意高遠,幾人稍一思索,心中立即明了。
封王是假,意在拖延時間,鋤奸,才是真的!
代王彪之而來的王世飛哭喪著臉,道,「謝公,我等幾族已經不同於十幾年前,現如今要田無田、要兵無兵,再不復當年之盛。叫我等聯合抗江,那是要我等傾家蕩產殊死一戰,總,總不能憑空靠一張嘴吧!」
我又不是天神下凡,兜里也是比臉都乾淨,王世飛找我要錢要兵,我,我又去哪裡要呢?
我一時語塞,場面又安靜了下來。
恰時,謝裒爺爺從旁輕聲說道,「八個字,安分守己,嚴束族人,不要節外生枝。你等可能做到?」
謝裒爺爺言中之意,我稍思既明,此番會盟的主旨隨著事態發展,已經悄然改變,由合力抗江變成安分守己。
說白了,這是陛下和一班朝臣鑑於形勢給出的最新政策,不再要求他們立刻擺明立場,和江鋒真刀真槍對著幹,只要這幾大世族不像蔣家、段家那般投靠江家,助紂為虐,便是的幾族大善了。
說到這兒,謝裒爺爺又適時地補充了一句,「雖然陛下所託之事變得簡單了些,但是,陛下許諾的條件,仍按程郡守所說,保持不變。」
五人一個個瞬間露出驚喜之色。
條件已經放寬到這種程度,讓本就打算輔佐王室的幾大家族,再無顧忌啦。
王世飛率先代王彪之表態,對我朗聲說道,「陛下承天御世、殷薦明德,我臨淄琅琊王氏願奉陛下口詔,嚴律族人,絕不違法亂紀、滋生事端,在江家作亂期間,如有違法亂紀之族人,我王世飛,提頭來見。」
王世飛此話雖短,卻簡明扼要地表了態,既表明了家族的態度,又說明了族人在這場中原動盪中能做什麼、該做什麼,用心不可謂不細。
不過,我對這種錙銖必計之人,向來都是鄙夷的很。
我也知道事做於細則成,但為君子者,總該有一種大開大合的豪情和可容小節的大氣。
想到此,我又忽然回想了今日的種種疏忽,自嘲地搖了搖頭。
粗枝大葉的樹,必然透雨;馬馬虎虎的人,必然敗事啊!
王世飛一個人起頭兒,後面四人紛紛踴躍。
許昌郡郡守、許昌潁川荀氏家主荀羨四目有神,立刻拱手說道,「還一方太平,潁川荀氏義不容辭,願盡綿薄之力,助陛下早淨逆氛、造福社稷。」
荀羨說完,眾人把目光轉向緊挨著荀羨的謝尚。
謝尚則悲愴看向謝裒,道,「老祖,當年一事,我謝家受傷最深啊!」
我自然知道謝尚所指,乃是陛下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