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志趣相同的少年坐古談今,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賢達學宮和平田軍剛剛進入蜜月期,劉懿並不想就儒學好壞發表言論,只能點到為止,溫聲道,「事如流水,隨壑而變;人如星辰,逐月而走。從來都沒有一成不變的規矩,只有老死僵化不願改變的人。」
蕭凌宇輕輕嘆道,「當年趙武靈王胡服騎射,足用半生精力才勉強推行。所謂樹大難撼,根深難挖,若想改變,恐需一代賢達之艱辛努力啊!」
劉懿面看璀璨星空,「騎射胡服扞北疆,英雄不愧武靈王。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雖然艱難,卻也造就了足以抗衡強秦的百年強趙,若無他,秦之一統,恐就在尺寸之間啦!」
劉懿一語驚醒夢中人,郎朗夜空之下,蕭凌宇心中陡現蒼穹,不禁豪情大涌,斬釘截鐵地道,「儒家移風易俗,不如,就從我輩做起吧!」
劉懿聽後,拱手笑贊,「蕭兄在大變之中有大靜,將來必成儒家大賢,到時候,可別忘了我這個窮兄難弟啦!」
蕭凌宇亦還禮,呲牙笑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劉兄不也一樣麼?倘若他朝劉兄能夠拜將封侯,可別忘了賢達學宮還有我這麼一個書呆子哈!」
說罷,蕭凌宇用袖角抿了抿嘴巴,起身拱手,「吃飽了,上路!劉兄,天高路遠,咱們江湖再見!」
劉懿起身,大咧咧拱手,「下次再見,記得把今夜的大魚大肉給老子補回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爽朗大笑,互相道別,一南一北,分道揚鑣而去。
苦酒折柳今相離,他朝再見斗蒼穹!
......
待劉懿夫婦目送蕭凌宇南下,已經是凌晨時分。
驚心動魄的一天過去,新的難題,隨之而來。
凌源城在蓬萊殿西北,此前,為了迷惑和躲避戲龜年的追捕,劉懿三人出了蓬萊殿後,立即南下數十里,確定幻樂府無人追殺後方才敢停下歇息。
此刻,兩人如何北上回到凌源城,成為當前最大的難題。
如果走水路,蓬萊縣東臨渤海,駕一葉輕舟,幾日即可北上抵達華興郡都源縣秦皇城,甚是便捷,但是,當此三九寒天,渤海北部皆覆冰封海,難以通行,可見此路不通吶!
水路不通,剩下的,便只有陸路了。想要回到凌源,首先要從蓬萊縣向西行至勒翎縣,繼而北上方谷郡,再向東北才能回到華興郡。而勒翎縣乃是段氏一族的根基所在,方谷郡激戰正酣,照此行去,前路必會困難重重。
來的時候,劉懿和喬妙卿兩人可以潛藏身份,速戰速決,做到不知不覺。可回去的路程便不一樣了,難保戲龜年不會偷偷傳信,也難保江鋒不會派人半路截殺。
結合著緊張的戰事,兩人反覆思量,最後還是決定裝扮成貧農,順陸路而走,晝伏夜出,不停不歇。
定計後,兩人便打算立刻上路,趁月光皎皎,尋路而走。
恰在此時,贈予劉懿三人酒肉的鏢局壯漢,帶著三兩個人走了過來。
壯漢見劉懿和喬妙卿,卻不見蕭凌宇,先是一愣,旋即笑容可掬地道,「三位可曾吃飽啦?」
鏢局壯漢給與的酒肉,可都被蕭凌宇那傢伙『獨吞』了,劉懿夫婦到現在還未食粒米餓著肚子,但為了顧忌蕭凌宇儒家門生的臉面,也只能厚著臉皮說一句,「多謝英雄照顧,我等吃飽了!」
看來壯漢也是爽快之人,信了劉懿飽腹之言,轉而問道,「既然已經吃飽喝足,那麼蕭公子在何處啊?我等還想讓他展示一番儒家手段,開開眼界呢!」
劉懿和喬妙卿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好傢夥,蕭凌宇這傢伙臨走臨走,還給劉懿留了一個亂攤子。
無奈之下,劉懿只得臨時編造了一個謊言,道,「英雄,蕭公子臨時有事,飽餐過後,已經南下返回賢達學宮了。」
鏢師壯漢聞言,哈哈笑道,「哦!這樣啊!」
站在壯漢身側的鏢師,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他前行一步,沒好氣兒地道,「騙吃騙喝就說騙吃騙喝,還什麼賢達學宮蕭凌宇,可笑!」
被人嘲諷的滋味不好受,劉懿久在市井,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