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居高臨下,可勢如破竹。
平田軍將士們勢如猛虎追獵,一個衝鋒下來,一小半衣衫襤褸的賊匪人頭,均被銳不可當的平田騎兵們收割而走。
反觀敵方,裝備了鎧甲鋼盔的賊匪們,明顯素質優良,被突然襲擊,竟不慌不忙,他們三人一組,配合默契,趁著平田騎軍衝鋒漸緩,刀出盾舉,專找馬腿和馬腹落刀,被刀砍中的大馬,均髒流滿地,臥身等死,跌落馬下的平田騎兵,也沒有逃過被亂刀砍死的命運。
百人會戰,兩方僵持,荒涼至極的赤松郡,終於多了一絲人氣兒!
石山之上,騎兵衝鋒過後,一聲梆子響處,又湧出一大批平田士卒。
在這場圍殲戰中,李二牛帶來的原華興武備軍騎卒負責正面衝鋒,而王大力帶來的郡兵和楊柳帶來的鏢師,則混編一隊,負責在後面暗中策應,眼見騎卒攻勢減緩,就在剛剛,劉懿一聲令下,這些人在石山上冒出了頭。
這些居高臨下的平田士卒們,備箭,備弩,備鏢,一齊射下,外圍與平田騎兵捉對廝殺的賊匪們毫無防備,立刻被射成了馬蜂窩,勝利開始向平田君一方傾瀉。
賊匪危機之時,人群中忽有一人大喊『全軍列陣』,身穿鎧甲的賊匪們應聲而動,齊齊舉盾靠攏,圍成一個方圓大陣。
山上平田兵士仍然投石以擊,三輪之後,雖然矢石如雨,卻沒有殺傷賊匪幾人,徒勞無功。
劉懿遠觀戰局,見對方布陣規整,自知己方騎卒已經失去的作為騎兵的衝鋒優勢,任由衝殺也是徒增傷亡。
於是,他輕嘆一聲,「停止進攻!」
此時山下,平田軍二百騎兵從山東頭殺到山西頭,帶領衝鋒的雲一剛剛率軍調轉馬頭,正欲繼續衝鋒,看著下面近一百人圍成的密不透風的盾陣,小聲嘀咕,「這哪裡是什麼流寇,分明是百戰沙場的老兵嘛!劉懿大人說這一行是江鋒在百般刁難,切,這江州牧江城主,演戲都不會演全套!居然直接把制式的兵器用上了。」
雲一鬆弛了幾下肌肉,正欲再次領兵衝鋒,兩側山石之上的郡兵鏢師,也已經抽劍拔刀,李二牛急速策馬趕到,大聲道,「雲一,大人有令,收兵列陣,委以現狀,暫不進攻,各自待命。」
平田軍動作十分利落,收兵之間有條不紊,沒有給賊匪一絲趁機突圍的機會,不一會兒,平田軍里三層外三層,把不到百人的精悍賊匪團團圍住,到此,雙方又開始陷入相持!
眾兵開始圍而不攻,皆以為這是大人的誅心之策,想待賊匪自亂陣腳。
不過,這種想法在劉懿眼裡,實在是萬不得已的、上不了台面的下策,在他心中,或許還能有更好的破敵辦法。
春風搖盪,嫵媚陽日,劉懿背手立於山頂,撫著賽赤兔的棕毛,清風徐來,灰衫飄蕩,自有一番風流。
少年忽然發現,他再也不是那個望北樓頭插木簪,終日只想著開一間酒肆終老的小黃髫,他已經是一個掌握了幾百人前途命運的一方官吏了。
當然,除了這些,在李二牛等人的眼中,劉懿還是一個腦有韜略,心有壯志的好大哥,只不過,這種想法,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待得場中稍定,劉懿居高臨下掃視山中,眉宇之間的凝重,更甚一重。
只見圓陣外圍地上留下的,大多是未穿軟甲的瘦弱賊匪,看樣子,這些瘦弱的賊匪,應是臨時招募的小股流寇,悍勇精銳的、從太昊城那邊過來的,必在圓陣之中。
換個說法,剛才平田軍先是騎兵沖陣,而後弓兵疾射,對這伙二百來人的賊匪,並沒有造成觸及核心的傷害。
基本屬於白忙活一場。
劉懿在石山上來回踱步,他思索再三,最後眼中寒芒閃過,道,「告訴兄弟們,撤下破布,以水沾濕,蒙住口鼻。」
隨後,劉懿跑出老遠,拔出一株植物,左看右看,將它遞給了王大力,沉聲道,「王大哥,此為鈴箭草,勞煩你立即帶領三十名弟兄速速在這附近採摘,十株一捆,附以碎石,莫論多少,盞茶既回。」
王大力也沒問為何採摘,當即領命而去,山上,僅留下了劉懿、喬妙卿與夏晴,夏晴似乎早猜出了劉懿為何下令王大力採摘鈴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