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羽聽她話里大有問責上清宗之意,隱隱覺得不妙,而侯氏兄弟也是不肯向人低頭的主兒,一言不合說僵了,只怕要大打出手。
玉清宗乃大周國教,這建康是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勢必多有玉清門人,真放起對來,煙雲子一呼百應,能招來不少幫手。
於是搶在侯氏兄弟之前,向煙雲子稽首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上清教下靜虛子,見過煙雲真人。」
煙雲子見他年少,已有輕視之意,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好按下心頭怒火,道:「你有什麼話說?」
衛凌羽道:「侯氏昆仲是我義兄,貧道先代它們賠不是了」話未說完,侯氏兄弟已齊齊叫道:「老六,你好沒膽氣,怕這老雞婆做甚?」
衛凌羽回頭,向它們低聲道:「兩位哥哥,這裡是建康,動起手來對咱們不利。萬一事情鬧大,朝廷追責,縱使有祖庭庇護,可一旦流傳民間,畢竟有礙本教聲譽。你兩位是性情中人,不肯服軟,小弟低個頭,將這梁子揭過,還不行麼?」
侯氏兄弟彼此對視了一眼,覺得他說得頗有道理,不甘心地道:「好罷,聽你的。」
衛凌羽向它們一拱手,請它們放開了靈積子,向她道:「道友請便。」靈積子兀自不肯走,盯著侯氏兄弟,怒目圓睜,幾欲噴火。
衛凌羽擔心她又惹惱了侯氏兄弟,再不肯放她,心思起伏:「這靈積子蠻橫無理,煙雲子顯然也是極護短的,要憑三言兩語勸她們既往不咎,只怕不是那容易。一味低聲下氣,倒給人家看輕了,反而弄巧成拙。還得露點真本事才好。」便即輕抬右手,真氣吞吐,給靈積子推向煙雲子一方。
煙雲子面色陡變,正要說話,侯氏兄弟已先她叫道:「你何時渡了雷災?」
衛凌羽道:「兩位哥哥,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堵住了它們的嘴,又向煙雲子道:「真人,我兩位義兄行為輕薄,大是不妥,那也不消說。但若非令高足只因旁人對其意中人的一句話,便摘了人家口條,想必我兩位義兄也不會多管閒事。」
靈積子氣憤填膺,怒道:「我說錯了麼?難道天下男人就有一個好東西了?」
衛凌羽冷笑道:「靈積道友想是為情所傷,才會如此偏激。貧道倒想問問,道友遇人不淑,想來不過一者,何必牽連天下男子?除是道友與天下男子有染,皆為之所負。可若真如此,道友也自不免水性楊花、不知廉恥了。」靈積子氣急敗壞,抽出一同門佩劍,便欲刺來。
煙雲子將她按住,靈積子叫道:「師父!」
煙雲子道:「還嫌不夠丟人麼?」靈積子見業師動了真火,不敢再說。
煙雲子一向護短,即使在這事上不占理,也不肯低頭,向衛凌羽道:「劣徒濫傷無辜,貧道自會按玉清教規懲處。兩隻毛猴辱我門人,又該當如何處置?」
衛凌羽聽她蠻不講理,不禁語氣強硬了許多,道:「真人,天下事均抬不過一個『理』字!如非貧道兩位義兄恰好遇上令徒濫傷無辜,令徒難道會自承其非麼?照真人所說,我兩位義兄不論該當何罪,還得由我上清宗懲處,也不勞真人費心了。」
煙雲子臉色鐵青,道:「好牙尖嘴利!難道我徒弟受屈就這麼算了不成?」
衛凌羽道:「令徒有真人撐腰,自然不會這麼算了。但那被令徒割了舌頭的人誰來撐腰?真人如非要個說法,說不得,我們也只好替那被割舌之人撐一撐腰,向真人要個說法了。」
煙雲子道:「你敢威脅貧道?」
衛凌羽把手一拱,道:「不敢。三清祖師傳我三教法脈,旨在除妖伏魔、救濟萬民。恃強凌弱,殊非我道家之風。令徒摘人口條,傳揚出去有損玉清聲譽,此事我們一定守口如瓶,權當不知,也請道長不要咄咄逼人!」
煙雲子道:「你」為之結舌,忽而尋思:「這小子說得有幾分道理。」已動了服軟的念頭,嘴上兀自不肯服輸,道:「小子,你師父是哪一位?」
衛凌羽道:「貧道師承玄陰觀枯槁真人。」
煙雲子冷哼一聲,道:「好哇!原來你就是得了純青琉璃心的衛凌羽。果然是名師出高徒!衛道長在王屋山力挫群雄,名動天下,原來這般年輕,也只有令師胡大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