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諾溫夫人又冷笑一聲：「就算我哥哥肯把她讓給你,你忘了你自己的有心無力嗎？我哥哥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把她交給我。」
諾溫被揭破傷疤立時有些惱羞成怒：「你為什麼什麼都跟奈山將軍說？你個混賬」
「你打啊,你打」諾溫夫人尖銳的聲音,應該是諾溫作勢欲打她。
諾溫呼呼喘著粗氣的聲音張生都能聽到,顯而易見他現在的惱怒。
但是過了會兒,諾溫又緩和了語調：「你想錯了,我是說,你和她交朋友的策略已經失敗了,是不是應該換個方法了？要知道,她是孟所成最信任的妻子,掌握著孟所成的所有秘密,奈山將軍不是說過嗎？孟所成為了籠絡人心顯示他的清白,沒有置辦什麼不動產,擁有的唯一一座賭場特別小,但是,做了三十年的大毒梟,他這些年販毒的收入,保守估計也不會低於一億美元,這些錢,都在瑞士銀行,孟所成死了,只有他的第四妻子才能找到。我是希望幫奈山將軍找到這些錢,至於美色什麼的,你也說了,我並不在意。」
諾溫夫人只是冷笑,顯然並不相信諾溫的話。
諾溫深深嘆口氣,說：「你考慮考慮吧,我要去南街了。」
接著,就響起他往外走的腳步聲,和諾溫夫人恨恨摔碎杯子的聲音。
「媽的,你好了沒有？」隱隱聽到內室有摔東西的聲音,陳三嚇了一跳,伸腿又踢了張生一腳。
「好了好了。」心神激盪下,張生幾乎忘了自己的差事了,忙起身,抬起冰箱前端向西廂走,心裡,卻是雀躍不已,四姐沒有死,竟然沒有死,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張生恨不得現在就扔下冰箱前去東跨院接了四夫人殺出條血路遁走,但是,冰冷的理智告訴他,必須要忍耐,為了大局,一定要忍耐,如果現在力,能不能救出四夫人尚在兩可之間,就算救出了四夫人,自己費盡周折好不容易到了諾溫身邊,所做的準備全然白費了心機,而且就這樣暴露了自己,很容易被人知道自己混進來的訣竅,以後再想尋到這樣的機會,可是千難萬難。
對於抗緬大業來說,自己的衝動會令不知道多少戰士的生命白白犧牲。
四姐是一條命,那些追隨自己為了趕走老緬侵略者而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同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的生命,應該是平等的。
在冷藏室將冰櫃擺好後,張生和司機跟著陳三出來,走到院中時,卻見北屋落地玻璃門向旁邊一推,諾溫夫人走了出來,她的嘴角兀自有怒氣,看到陳三,她眼睛一亮,對陳三招手,說：「你過來」
陳三精通緬語,所以才成了諾溫夫人的司機,他急忙點頭哈腰的小跑過去。
諾溫夫人說：「你幫我從街上找一個流浪漢,越丑越噁心越好……」話未說完,她突然看到了陳三身後的張生,愣了下,急忙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陳三嚇得直冒汗,畢竟帶這麼個東西進內宅,還被夫人看到,要說怪罪下來的話,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趕緊滾,滾」陳三回頭對張生連連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不,不,不……」看著張生,諾溫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惡毒,她攔住了陳三,指著張生問：「他是誰？」
「他,他是前院燒鍋爐的,叫張麻子。」陳三抹著汗小心翼翼回答。
「好,你去吧,叫他留下。」諾溫夫人說著話,問張生：「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張生傻愣愣點頭,用生硬的緬語,「能聽懂,一點點。」
諾溫夫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隨即一瞪眼睛,對兀自摸不清狀況的陳三說：「還不滾？」
「是,是。」陳三不敢再多說,對司機一招手,滿頭霧水的離去。
諾溫夫人對張生說：「你跟我來。」
張生便依言,跟著她向東廂走去。
諾溫夫人領著張生進的是東跨院,進院子的時候她身邊又多了兩名彪悍的婦女,都是膀大腰圓的那種,一看就是悍婦。
張生心裡怦怦亂跳,這裡關的真的是四姐嗎？自己要見到她了？不過這個老緬婆娘,又帶自己來做什麼？想來,不會是什麼好意。
「你在這裡等。」進了月洞門後,諾溫夫人指了指張生。
張生依言停步。
諾溫夫人則帶著那兩個悍婦徑自進屋,紅色檀木門隨後被關上,張生沒能看到裡面情形。
這裡依稀還是舊貌,窗台前,花圃奼紫嫣紅,茶花盛開正美,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你不要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清脆略帶嬌柔的女音,令張生的心怦怦怦的劇烈跳動,是四姐,果然是四姐,四姐沒有死,這,真的是太好了
心神激盪,接下來幾句話便沒有聽清,凝神再聽時,卻聽四夫人冷聲說：「你的心思我都懂,你也並不是想和我真心交朋友,給我報紙看,給我電視看,你只是想叫我知道外面還有我們的人,還有游擊隊在反抗,而且,一直在打勝仗,我們果邦武裝還有機會,你不過是想打消我再次自殺的念頭。所以,我和你,從來不是朋友。」
諾溫夫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來,笑的很張狂,很露骨,顯然,她也不再偽裝。
「四夫人,你見過很多世面,那麼你也應該明白,你現在只有兩條路,第一條路,就是用你的錢贖回你的自由,第二條路,你會嘗盡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後,在忍受不了的極限下,你終究還是會把你的錢吐出來。哦,或許我說錯了,這些錢,本來就不是你的,而是你死去的丈夫的,你拿出這些錢,我會想辦法幫你丈夫報仇,殺掉彭永新,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麼樣？」
張生聽著諾溫夫人的話訝然,以前倒是沒看出來,她威逼利誘,竟然挺高明的,不過她這點伎倆,又怎能騙得了江湖上打了一輩子滾的四姐？
果然,四夫人笑了,說：「如果我說,我要先見到彭永新的腦袋再把錢交給你們,你會同意嗎？我想,我做了一輩子生意,比你的信用還是強上一些的,你認為呢？諾溫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