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餐桌,精緻的燭台璀璨生輝,在這種簡陋的餐廳里能營造出這樣的氛圍實屬不易。
奈山和諾溫夫人相對而坐,在諾溫夫人輕聲細語下,奈山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這裡是東山西城一處不起眼的旅館二樓,整個小旅館都被奈山的便衣隨員包下警戒,奈山來到東山縣城的事情,便是警備營營長擦查都不知情。
「你瘦了。」諾溫夫人深情款款的凝視奈山臉龐。
奈山心裡就嘆口氣,是啊,來到東山才半個多月,便時時感到心力交瘁,小小彈丸之地,卻出了無比難纏的一個對手,實在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諾溫夫人端起了紅酒,「將軍,我祝你早日將張生等匪首一鼓成擒,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奈山微笑起來,面前女子,委實是善解人意,和她在一起,人也變得年輕、放鬆。
這時,外面傳來急促敲門的聲音,接著,門便被推開,副官泰昂慌張張走進來,顯然有急事,不然他不會沒得到奈山將軍的命令就推門而入。
「將軍,有急電來自南臘指揮部」泰昂到了奈山將軍面前打個立正,便將一部衛星電話交給了奈山。
奈山接過電話,恢復了一貫的威嚴,說：「是我。」那邊緬軍指揮官已經嘰里咕嚕的說了起來。
聲音很大,便是諾溫夫人也聽得清清楚楚,南臘的指揮官匯報,說是佤邦、傣邦的部隊,突然對南臘到果邦一線的守軍發起了攻擊,火力極猛,6l陣地已經失守,猝不及防下,鎮守該陣地的149步兵營被擊潰,重武器全部丟棄。
諾溫夫人聽了嚇得臉色慘白,南臘那邊亂起來,自己可不是想回緬南的家都不行了嗎？
「混蛋149營營長是不是欽力這個廢物」奈山氣得七竅生煙,果邦地區到南臘一線,毗鄰佤邦、傣邦的控制區,這些年這些緬北武裝雖然各有各的算盤,但也時常同仇敵愾共同對抗政府軍,現今政府軍全力進剿果邦叛軍,提防其他緬北武裝發難也是重中之重,他特意安排了一個師的兵力布防在從南臘到果邦一線的戰略要地,其中6l這個山頭鉗制交通線極為重要,怎麼就丟了？什麼叫猝不及防？本來就該按照戰時狀態布防,怎麼會輕心大意若此？
但是現在發火已經於事無補,奈山很快便冷靜下來,說：「你立刻調動第十步兵師馳援,我也會從果邦調動三個步兵營回防,前後夾擊,務必打通南臘到果邦地區的交通線。」
話筒那邊指揮官連聲答應,又小心翼翼替149營營長欽力辯解,「將軍,欽力營長已經盡力了,實在沒有防備,叛軍先遣隊偽裝成給6l陣地送彈藥的補給隊,所以才…,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怎麼會知道今天有咱們的補給隊上6l高地,太奇怪了……」
「好了」奈山斷喝一聲,說：「立刻執行我的命令」說著掛了電話,站起身,對諾溫夫人說：「我要回軍營了,如果我所料不錯,今天東山的叛軍一定會對我們發起進攻」
諾溫夫人呆住,惶恐的說：「那,那我呢？……」
奈山看著她,一時躊躇難決,帶她回軍營未免不妥,但留她在這裡,如果自己判斷沒錯的話,東山馬上就會變成戰場,她一個弱女子,只怕極為危險。
「你留下」終於,奈山下了決斷。
諾溫夫人立時臉色慘白,盯著奈山,輕輕點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就在奈山轉身,副官泰昂拉開門之時,突然便從外面閃進來兩條人影,都是綠軍裝軍官,一個是滿臉疙瘩,略顯醜陋,另一個相貌清秀,英氣勃勃。
兩人手裡都持著黑色新紅星手槍,槍口對準奈山、泰昂、諾溫夫人三人,相貌清秀的士兵清叱一聲：「都不許動
來人正是張生和花桂蘭。
諾溫夫人一呆,看著張生,說：「龍……龍班副,這是怎麼回事？」
張生並不理她,慢慢走到泰昂身前,將泰昂身上的槍摸出來扔在地上,又走向奈山,接過了他手中衛星電話,這時他背對泰昂,電光火石間又正好擋在花桂蘭對準奈山的槍口前,泰昂反應奇快突然伸手就去勒張生脖子,嘴裡大喊：「來……」呼喊聲突然戛然而止,卻是張生仿佛後腦生了眼睛,反手一肘,正中泰昂胸口,泰昂就覺心臟如同被巨石猛地重擊,眼前一黑,軟軟癱倒。
張生全不看他,只是伸手將奈山身上物件一件件摸出來放在餐桌上,以免他有什麼可以和外界聯繫的通訊工具。
「你們是張生手下的突擊隊？」奈山打量著張生和花桂蘭,又猛地轉頭看向諾溫夫人,眼裡直欲噴出火來：「你出賣我？」
諾溫夫人早就傻了,龍二爺怎麼可能是游擊隊？怎麼可能？她頭腦一片混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張生已經來到她身邊,說：「你睡會吧。」在她脖頸上輕輕一按,諾溫夫人便覺天旋地轉,慢慢萎頓在地。
張生對奈山做了個手勢：「奈山將軍,咱們請吧,外面有直升機等著咱們？」
「直升機？」奈山將軍一怔,以前聽說東山武裝有一架直升機,但戰事起來後這架直升機就好像消失了,一直沒有出現過,怎麼這個突擊隊員突然說起直升機,也太不合邏輯了？坐直升機把自己帶走？太荒唐了吧。
這時房門外,苗老刀閃了進來,張生指了指泰昂,又將餐桌上奈山將軍的衛星電話扔給了他。
苗老刀會意,攙扶起泰昂走了出去,出門前順手在泰昂嘴裡塞了個藥丸。
張生又對奈山將軍微微一笑,說：「我想,你會下令放我們通行的,走吧。」
奈山將軍只覺這人是個瘋子,前言不搭後語,冷笑道：「你們跑不了的,直升機也會被我們擊落。」說著就冷笑
在張生槍口下,奈山將軍跟著他,走出了小旅館,小旅館後院院門處,停著輛綠色軍用吉普。
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奈山可完全沒想到,在小旅館前門後院到附近戰略觀察點,他可是整整有一個警衛排三十餘人在警戒,怎麼全不見了人影？根本沒聽到任何槍聲,對方就無聲無息的將整個警衛排除掉？奈山說什麼也不相信。
而偏偏這個瘸腿漢子和自己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奈山只覺他是個精神病,可旋即奈山心中一凜,這是亂自己心智使自己沒有餘暇思考脫身之計吧？這個瘸腿漢子,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呢,不但智商超高,這也要對心理學有一定研究才行。
張生的手下,可都是人才啊
奈山心中,突然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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