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馬,申屠冠在黃昏中,整個人不動如山。
明知跛人的大軍便在前方不遠,但深思之下,他沒有讓麾下的人馬立即發起進攻。
心底里,他大抵覺得,跛人敢這般只帶萬人,肯定是不簡單的。
「斥候營!」申屠冠沉著聲音,「一個時辰之內,將附近一帶的虛實探查清楚,我擔心跛人會有後招。」
循著申屠冠的軍令,增派的斥候營人馬,迅速奔了出去。約莫在一個時辰左右,才又急急快馬而回。
帶回來的消息,讓申屠冠心底一松。
「申屠將軍,前方一帶,並非發現任何異動。」
鯉州之地,一馬平川,哪怕設伏,也不大可能成功。
想了想,申屠冠繼續發問,「我約莫記得,前方似有城鎮?」
「正是,有二三小城,離得最近的,是一座叫青川的鎮子,鎮中百姓為避戰禍,早已經逃難去了。」
申屠冠沉思了下,「可是堅城?」
「並非堅城,不過一年久失修的破城。」
聽得斥候的情報,在申屠冠的周圍,好幾個躍躍試試的北渝將軍,都急忙上來主動請纓。
「將軍,此時正是追擊跛人的好機會。某願為先鋒,替將軍活捉跛人!」
「還請將軍下令!」
在這些人看來,前方沒有埋伏,沒有堅城據守,西蜀跛人的手裡,不過足萬的人馬,連騎營都沒有,要怎麼擋住他們。
退一萬步說,哪怕跛人智謀通天,在這般的平原之地上,亦沒可能埋伏成功。火計無林,水計無河,這支蜀軍不過是故弄玄虛。
申屠冠思量著,並未立即答應。
「將軍,此等機會稍縱即逝,還請將軍速速出軍!」
申屠冠沉默了會點頭,「既如此,以三路人馬,各五千人,追擊西蜀跛人的本陣。五千騎營,為正路突破,其餘二路,互成犄角之勢。」
「領將軍令!」
聽得申屠冠的軍令,不多時,諸多的北渝將軍們,都臉色歡喜起來。唯有申屠冠不敢有絲毫大意,沉著的臉色,顯得越發謹慎。
……
「敵襲!」
行軍的西蜀長伍,一聲刺痛耳膜的高呼,瞬間響徹了周圍。
「準備迎戰!」
踏踏踏,鏘鏘鏘。
急令之下,西蜀大軍迅速列陣,擺開了陣仗,準備迎戰殺來的北渝大軍。
在護衛的扶持下,東方敬出了馬車,在本陣之後,目光深邃無比,看著前方殺來的北渝大軍。
「軍師,是三路包夾之勢。」披著戰甲的弓狗,焦急走近。
聽著,東方敬並未有任何驚慌,似是一早便有所料。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青川鎮的方向。
「軍師,不如直奔青川鎮!」
「不妥。」東方敬搖頭,「若是直奔青川鎮,以申屠冠的穩重,極容易發現不對。」
「小軍師的意思是?」
「要在申屠冠看來,我西蜀不敵,且慌不擇路,無奈之下退入了青川鎮。」東方敬聲音沉穩,「如此,方能騙過申屠冠的謹慎。」
「長弓,知不知這次,我為何要帶著你出關。」
弓狗怔了怔,「我自然是要保護軍師……」
「你善於射箭,這萬人中,更有你的三千神弓營。夜色將至,可作為遮掩。稍後,你趁亂帶著人馬逃離這裡。須記得,從另一個方向繞入青川鎮,避免被北渝人發現。」
「入了青川鎮後,不得我的命令,便一直蟄伏。循著整座城,將弓手散開,尋居高臨下之點。」
「怪不得,在出城之時,軍師讓我神弓營的人,多帶了二壺箭。」
「青川鎮一座小城,城距並不遠,且只有三座門,於我西蜀而言,算得上一次大好機會。城中的大路上,我先前派出的斥候人馬,已經偷偷埋下了火油,藏匿了易燃之物。」
「軍師要用燒城計?」
東方敬嘆氣,「若是燒城,需要的布置太多了,根本來不及。所以,你的三千神弓營,便是這一次的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