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話還沒說完,吳大伯已經大大地打了兩聲噴嚏,見他故意這樣做作,茭娘的眉皺的更緊,柳氏悄悄拉一下女兒的衣衫。茭娘背過身去,不去理吳大伯。
吳大伯的臉皮一緊,裝作沒看到,陳婆子已經從屋裡拿著衣衫出來,吳大伯接過衣衫,匆匆走進廂房去換。
柳氏這才對蘇二叔等人道:「多謝列位了。若非列位,我娘兒倆,就不知道有多危險。」說著柳氏又哽咽起來,蘇二嫂已經笑著道:「吳嫂嫂,快別這樣,今兒虧的茭娘伶俐,不然的話,等明早一開門,這才是大事呢。」
梁大叔已經踢了那捆在地上的漢子一腳,有些奇怪地說:「若說那太湖水匪為亂,也聽過不是一回兩回了,也有人剿過,每迴風聲過後,他們就又出來了。但從沒有這樣大的膽子,進到這蘇州城內胡作非為,只怕是有人帶著。」
吳大伯雖進到裡面換衣衫,耳朵一直聽著外頭呢,聽到這話急忙繫著帶子就跑出來,對梁大叔道:「哪有這樣的事,這會兒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只怕做生意的人警醒著,他們沒得打劫處,這才進到蘇州城裡,想生些別的事端。」
梁大叔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茭娘一雙眼往吳大伯身上瞧了眼,這心裡越發感到狐疑,不過當了這麼多的人,茭娘也不好說出來。
眾人又說了幾句,天就亮了,早有人把里正請來,七嘴八舌說了緣由,押著那漢子就往衙門裡去。
柳氏和茭娘都是女子,自然不能前去,只有吳大伯跟著去了。吳大伯臨走之前,還對柳氏道:「弟妹放心,這回啊,定要和堂上老爺說了,發兵去剿。」
茭娘只當聽不到,吳大伯也不管茭娘,和眾人徑自出門了。
等吳大伯一走,茭娘就對柳氏不服氣地說:「娘,我覺著,這賊只怕就是大伯引來的,不然他好好的,怎會出現在我們家門口?還藏在那縫隙里,還裝什麼撞了邪。」
「證據呢?」柳氏淡淡說了一句,茭娘滿腔的氣頓時都泄了,皺眉坐在石凳上,拄著下巴看著外面。
柳氏見茭娘這樣,上前拍著她的肩安慰:「等……」
「娘,我們要再等來等去,就只會等來大伯把我們母女嚼吃入骨,還要嫌費盡周折呢。」茭娘的話讓柳氏愣了一下。門就被從外面推開,柳二爺急匆匆地跑進門,見院子內雖然狼藉,柳氏母女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裡,柳二爺的神色這才放下:「我聽說你們出了事,心中暗叫不好,若是你們兩個有什麼不測,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妹夫,又有什麼臉面回去見爹娘?」
「舅舅,你回來的正好。」茭娘已經高興地跳起來,雙手一拍就道:「舅舅你快些去衙門裡,大伯和鄰居們帶了那個抓住的賊去了公堂,我覺著,大伯一定會胡言亂語,盡力撇清。」
「茭娘,你舅舅這才回來,你也讓他喘口氣,哪有這樣指使人的?」柳氏打斷茭娘的話,柳二爺已經點頭:「妹妹,茭娘說的對,昨晚的事兒,確是我想的不周到,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喪心病狂,虧的茭娘機靈,這才免了這災禍。這會兒,我確是要到公堂上去,和你大伯好好掰扯掰扯。」
說完柳二爺站著喝了一杯茶,就匆匆往外去了。
茭娘望著柳氏那沒鬆開的眉頭,伸手拉著柳氏的袖子搖了搖。柳氏輕嘆:「哎,不過就是想過點平靜的,像原來一樣的日子,怎麼覺得就完全變了呢?」
這問題,茭娘也答不出,只是看著柳氏。柳氏輕輕捏下女兒的臉,叫過迎兒,要她先去吳大伯家給吳大伯母報信,說昨晚發生的事。
迎兒領命而去,茭娘這才對柳氏道:「娘,我仔細想過了,與人為善,要對善人,若是惡人,偽君子,那越與他為善,他越欺負你。」
「那你,要怎麼分辨出惡人,善人?還有偽君子?」柳氏的反問真把茭娘問住了,茭娘的眉頭皺的很緊,過了好一會兒,茭娘才雙手一拍高興地說:「娘,那我多讀些書,多增長些見識,是不是就會好些?」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柳氏忍不住再問一句,茭娘的眉已經挑起:「知道了對方是善人、惡人,還是偽君子,那就知道了怎樣對待他,心裡就有盤算,而不是像這一回,怎麼也沒想到,大伯會是這樣壞的一個人。」
柳氏看著女兒久久沒有說話,此刻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