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午夜一路狂奔到清晨,太陽還沒升過山頂,奎爹驅趕的馬車已經累死在了路邊。好消息是跟蹤的獵犬隊不見蹤影,壞消息是這群傢伙的鼻子太過靈敏,不用多久就會追擊而來。
「下車,換步行了。」奎爹招呼招呼趙虎和周新翻身下車,沿著林間小路直接向山里跑去。從他們的位置到原定計劃的渡山口還相差近60公里,海平面落差能達到2000米,屬於一路向上的山路。
能在日落以前趕到就算他們身手矯健的了,更別說還要想辦法擺脫身後的追兵。
奎爹遠比二位爺更熟悉山林越野,只見他先找到了一處泥潭,二話不說,如同小豬喬治一般跳了進去,嫌沾染得還不夠,甚至還打了幾圈滾。周新與趙虎就站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這大俠有什麼毛病。
「光看著幹嘛?過來一起打滾啊!」奎爹一邊說一邊抓著淤泥就往臉上抹著。
「兄台,你這樣是有何隱疾?」周新終於不好意思地問了起來。
「想甩掉那群狗鼻子,不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弄掉,你們想被活活追殺到死?怕髒還是怕死,你們只能選一個。」說完,奎爹已經從泥巴潭裡爬了出來,再看看他頗有幾分姜戈的風采。
周新與趙虎雖不算講究人,但也沒奎爹那麼不講究。可想了想,根本沒得選,兩人也是學奎爹的樣子跳了下去,那一個勁地抹啊!別說,這泥潭裡混合著小動物腐爛的味道,幾乎和森林融為一體。
僅僅比三人晚上了大約一個時辰,帶著獵犬的赤錦衣衛已趕到了遺棄的馬車前。白羽拿起了車內一塊染血的手帕,給身旁的獵狗嗅了嗅。
汪汪叫的獵狗們迅速拉扯著主人衝進了林子,但沒走幾步就來到了那小豬喬治的泥潭前。
「真聰明啊,這也是被追獵的老手了。」白羽不由頭痛起來。
「大人!您看!」一個手下機敏地發現了不遠處的樹幹上一隻泥漿形成的手印,表明了他們前進的方向。
白羽眉頭深鎖,按理說被追者都想到用這種方式處理味道了,不該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才對?但比較了一下手掌的大小,與趙虎形似,白羽也是眼前一亮。
沒錯,是趙虎想明白了!他深知根本不可能逃脫赤錦衣衛的追捕,但又不好明說,所以故意留下痕跡引自己前去。
只要殺了周新,他依舊是錦衣衛的追風校尉,白羽也依然是赤錦衣衛的上千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一想到此,白羽都笑得肚子都痛了。如果是遇見嗎嘍以前,他真會如此去做,但現在,他是與仙人相伴的未來錦衣衛指揮使,又怎會讓趙虎活著離開這片林子?
只要自己奪過了玉璽,交到皇上手中,此功已夠封侯拜相,再由嗎嘍出手,要了那死胖子的性命,錦衣衛的頭把交椅,還那麼遙不可及嗎?
「跟上去,格殺勿論。」白羽揮揮手,大批的赤錦衣衛帶著獵犬向著山林深處衝去。
就在山林中的追殺進行時,遠在寧波府內,嗎嘍換上了一身乾淨整潔的禮服,搖曳著那把書寫著嗎嘍二字的百摺扇,走出了恩澤會來。
就在大門外,整齊的馬隊已經待命完畢,反骨仔全員400人全都騎上了戰馬,身後的行囊裝滿了裝備,由康緹帶隊,心情激動。
因為嗎嘍放話了,這次行動,殺一人可得賞金百兩。他們在這寧波府每天行善,施粥積德,差點都快忘記自己是打家劫舍的賊人了。賞不賞金的另說,讓殺人了就甚好甚好啊!
他們要出發,說句話就行了,可憐的是阿珠這婢女,要收拾的東西太多,按照嗎嘍的說法,他們可能這次出去短時間都不會回來,阿珠只能儘量多帶些細軟。
其他人騎馬,嗎嘍卻是和阿珠乘坐馬車,隊伍從北門出城,正好避開夜隼姐姐下榻的客棧,這個時間,街上都沒幾個人,如此繞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
阿珠想了想,在馬車上按下了夜隼送的那枚金屬紐扣通訊器,就塞在了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