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高所想,眼前的一切都是林川的計劃。當他與劉一手潛入順化府時就交代了于謙,如若晚上他們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早就要殺到順化府興師問罪。
別看林川帶來的只有2000餘人,馬騏是斷然不敢破罐子破摔。他雖貴為交趾監軍,但監軍只是職務不是官階,林川正二品的龍虎大將軍罵他閹狗,閹狗還要笑嘻嘻的誇獎罵得好。
如果換成別的守將,有這般實力,怒髮衝冠說不定直接反了他娘的。可閹人的好處就在這時反映了出來。他天生不具備傳宗接代的能力,所有的權力皆來自皇權特許,造反?為誰去反?又當不了皇帝,反了又能如何?
所以,即便林川一個侍衛都不在身邊,淪為階下囚,牢房外的馬騏也同樣誠惶誠恐跪地不起。
「欽差大人啊,奴家來晚,讓您受苦了啊!」馬騏淚流滿面,說哭就哭,一邊喊著一邊拍打身旁的不孝子道,「小畜生,還不快去把門打開,扶欽差大人出來!」
李高雖一臉委屈,但還是只能照做地打開了牢門,走到了兩位賤笑的大人面前。
「罪臣李高,恭迎二位大人出牢。」李高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
「小子,昨天我怎麼說來著,好言難勸找死的鬼,你看到的天姓馬,因為你就一井底的蛤蟆,怎知井外的世界,天外有天。」林川一下一下拍著李高的臉,手不重,卻一下一下打得李高青筋暴起,感覺連靈魂都在抽痛。
「大人教訓的是,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二位大人,是我該死,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一回。」李高就連求饒都那麼沒有誠意,這天生的殺人狂,腦海里浮現的畫面無不是現在把牢門一關,將這兩個賤種碎屍萬段。
「一點誠意都沒有,方大人,我突然覺得這地牢住得也挺安逸,要不我們就別走了吧?」劉一手這時候倒來了脾氣,雙手抱頭靠坐在牆角,不願起身。
「我也是這麼想的,等張輔沐晟兩位將軍把我們的境況送回京師,不知道這順化府的天會不會變上一變?」林川一字一句全戳在了馬騏的脊梁骨上。
這太監怎不明林川的意思,一下爬起身來衝進牢裡,一腳將他們面前的馬騏踹翻在地。
「不開眼的狗東西,竟敢衝撞欽差大人,你是真不想活了?平日裡如何教導你的?尊卑禮儀,你都記屁股裡面了嗎?」馬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拿腳踹個不停,踹到自己氣喘吁吁時,劉一手這時遞來了一根床腳拆下來的四方木棍。
「馬公公,別踹了,多累啊,用這個,好使,掄圓了招呼,省力。」劉一手遞來的木棍足有胳膊粗,身子骨弱一點的傢伙,是能被活活打死的。
馬騏只是猶豫了半秒,一把接過了棍子還不忘道謝,「謝劉大人關心,看我今天不打死這個小畜生!」
終歸是個便宜兒子啊,這太監是真下的去手,那方棍一下一下照著身上招呼,打得是嘭嘭響,最後一棍子直接呼在了腦袋上,將小個子的李高硬是打得身子後仰,睡在了地上,鮮血頓時橫流,把臉都給染紅了。
就在這劈頭蓋臉的鮮血下,李高凝視著馬騏,第一次對這傢伙起了殺意。
「看什麼看?我教訓的不對嗎?平日裡疏於對你的管教,讓你得罪了欽差大人。人家雖然是微服進城,沒有亮明身份,你作為府軍的執法者有管轄之責,但這不分青紅皂白抓人入牢,難道就沒有錯嗎?」馬騏那一手指桑罵槐,一面教訓李高的不對,一面卻在給這乾兒子開脫。
「馬公公,教子有方啊,正如你所言,我們如此潛入順化府也著實不合規矩,我看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林川終於站起身來,拍了拍馬騏的肩膀,似笑非笑,「不怕馬公公笑話,昨夜到現在本官肚裡什麼都沒吃,真餓的厲害。」
「明白!奴家明白!二位欽差還請移步,酒宴已準備妥善,就在我監軍府中,好生款待!來人,迎欽差出監!」馬騏那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要讓他繼續打下去,李高死不死另說,他算是要被活活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