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臥聽風吹雪,盧悅眼中的惆悵只是一會,就再次明亮起來。
她從沒像現在這般感激不靠譜師父。
萬里迢迢給她送來的這個千機屋,真比救她一命,還要讓她心中暖暖。
上輩子跟著丁岐山,只知世情薄,人情惡……
這輩子,跟著祖爺爺加入逍遙門,她卻得到諸般關愛,老天是在用它的方式,來補償她了嗎?
盧悅服了兩粒固本丹,往火靈棉被中縮縮,帶著笑意安心閉上眼睛。
遠走的時雨幾乎是拽著須磨走的,她實是怕,這個從來教不好徒弟的人,一旦真得跟盧悅呆幾年,等經文抄完,回到逍遙的,是一個她再也不認識的人。
「行了……!那裡有我們連手布下的禁制,還有蓬生的迢迢萬里幻影陣,哪怕是元嬰修士殺來,憑盧悅現在的手段,她想逃也是容易的很。」
時雨要被須磨氣死了,「該你緊張的時候,你不緊張,由著她胡來,現在明明冰霧山安全得狠,你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有不放心嗎?徒弟是我的,現在天天要那般刺血抄經,你不心疼,還不准我心疼啊?」
若不是顧忌著他們在這裡打架,會被有心人查覺,時雨都想跟須磨先打一架再說的,什麼叫她不心疼?不心疼,她能在坊市給盧悅訂那麼多營養湯水?
「你真以為你那小徒弟,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須磨無語,雖然真正的接觸,只有最近幾個月,可小徒弟,真不是善茬。
「她本來就會自己慣自己,你要是再在這裡添亂,那十萬經文,你準備讓她抄到什麼時候?」時雨再次反問。
「……她那麼怕極北天氣,又不會滑雪滑冰。一個人不得悶死?」須磨的話,在時雨鄙視的眼神下,底氣有些不足,「師姐你折騰她兩天。把她凍得不輕,小丫頭性子又急,萬一我們一走,她就刺血抄經,傷了根本怎麼辦?」
「你自己傻。以為她也傻?」
須磨再次被噎住。
「不會滑雪滑冰,是她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時雨因為須磨送來的東西,倒是不再苛求盧悅非學這兩樣,「正像她說的,她沒出來的本事,正好惹不了事,安安心心在隨身洞府裡面抄經。」
那洞府雖然比不了殘劍峰的,可比她一開始只想著用千機椅撐的一間房,好了不知多少倍。
更何況。這個土豪師弟,又給帶了那麼多火靈炭。
時雨真人想到這裡,一肚子的不快活,「我給盧悅買了一把物華樓的天羅傘,最近手緊,你是不是把傘的錢給我?」
須磨默默遞了二十顆上品靈石過去。
時雨一把收了,反正他是土豪,不收白不收,「一字山的事處理完了,看著魔門那些個傢伙。離開這邊,你也該到雙椿蟲窟那去一趟了吧?」
以前這人瘋著,他們沒辦法。現在他既然已經有點正常,若不給他再找點事做。那他們一定是蠢死的。
須磨一看時雨的樣,就知道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些年,他確實只顧了自己傷心……
「好!師姐是不是要閉關?」
要閉關嗎?時雨心中微微惆悵,「到時看吧!」
兩人一路疾行,為免麻煩。繞開震陰宗方向,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魔門在這邊的小動作。
盧悅一夜好眠,再醒來時,身上哪哪都好了,在小靈爐上,給自己弄了一份早餐,吃飽喝足後,就進到昨天布置好的寫經房間。
一滴精血滴進磨好的墨里,盧悅坐下,非常認真地開始自己在冰霧山的一天生活。
她終於毀了上一輩子,心心念念的東西。
雖然這樣一來,每天都會失卻一點精血,可又不是不能補回來。
不管是師伯幫她買的,還是師父幫她買的,都是補血補氣之物,再不濟,她還有一塊血精石呢。
不過……她當然不會辦這種蠢事。
哪怕慢點,抄個十年,修士一個閉關,閉上十年,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所以,每天損上一滴精血,抄夠十篇經文後,盧悅都會停下來,到練功房,兩個丹田,各打坐三個周天,再給自己弄點東西吃。
如此往復,一天天,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