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不知怎麼下起了雨,但是雨卻沒有落在神廟的屋頂,在雨將落在屋頂之前,被廟中的神意一衝便散了。
外面天地一片黑色,黑色之中的集市像是一條光帶。
而在廟外門庭口卻是一片白色,似有一座白色的光門鋪在地上。
祝恪只顧著看書,聽到謝安瀾的問話,頭也不抬的說道:「趙負雲是誰啊?」
「那個總是來你這神廟中的人。」謝安瀾說道。
「來我這廟中的人多了,不知道你說哪一個。」祝恪說道。
「好吧,那當我沒問,江湖險惡啊,家族、個人修行,相輔相成,我輩生活於這個世間,就像網中蟲子,不知何時才能夠掙脫這塵網啊。」謝安瀾感嘆般的說道。
「我有一個朋友說過,若不依附於家族,便不受家族拖累。」祝恪說道。
「呵呵,若無家族,我又豈能有今日?就像你,若有一天,有人說天下再不能有赤炎神教,你又當如何?」謝安瀾說道。
「神君高懸於九天之外,又豈是他人說能有或不能有的。」祝恪說道。
「雖然神君在遠古之時便有信奉之人,但是真正在我們這一片大地上大量的建廟而立教,能刊印各種教典,卻是在周武皇帝於齊雲山祭封之後才有的。」謝安瀾說道。
「興衰沉伏,不過是人間常態,天上的神君,從不曾有過改變。他祭封或不祭封,赤炎一直在那裡。」祝恪說道。
「但是這會影響到那些依附於神君生存的人。」謝安瀾說道。
「你說的沒錯。」祝恪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書:「日月交替,本就是世間常態,你不能夠去違背他,附皮而生之毛,總會有掉落的一天。」
謝安瀾起身,長嘆一口氣說道:「有人殺趙負雲,既然動手了,那就不可能只派一個人的,前面那一個不過是試探他的法術手段罷了。」
此時外面寂靜,一個女道人站在門外聽到這些,不知道該進還是不該進去找廟祝驅邪,她不認識趙負雲,但是剛剛在坊市大集上,看到了突如其來的騷亂,她也看到好像與自己說話的那個貴氣的修士。
他是叫趙負雲嗎?——
趙負雲往回走,他的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悸動感,依然還在,並且有更為強烈的感覺。
他知道危險未散去,也明白,這廣元府之中不甘心的人,終於忍不住試探出手了,而做為天都山派駐在這裡的明棋,怎麼也擺脫不了這種危險。
他突然想到了天都山之中的許家。
他可以肯定自己來這裡,許家絕對是出手了的,但是許家的高明就高明在這裡,他只是在正常的建議,一切都是正常的派遣,然而因為他可以提早知道山中的計劃,所以自己來的地方就是風暴中心。
他走過一條巷子,巷子外面有燈光。
他站在那裡沒有動,手在胸口,掌心上托,有火焰匯生於掌心。
又將手平伸開來,照見地上有他本人的陰影出現,包括那一隻托著火焰的手。
只見那陰影突然翻起顏色來,從原本的黑暗快速的變得鮮活,化為一個躺倒在地上的藍袍道人。
它無聲的立了起來,與趙負雲的身體疊在一起,手上的燈也快速的變化著,從原本的一團火焰,快速的凝形,化為一盞藍黑色的蓮花燈。
當火焰幻化為一盞燈時,趙負雲便動了,他往前一步,卻是有一道影子走了出去,而他自己反而是退了一步,退入了黑暗之中。
一個栩栩如生的『趙負雲』手托著寶燈,大步而行。他自己則是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他又如此,又幻化出一個人托燈而出。
連續三個之後,最後卻是一下子走出三人。
這一刻,趙負雲感覺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悸動突然減弱了許多。
他明白,是敵人被自己迷惑住了,一時找不到自己。
但是並沒有消失,所以他心中依然慎重——
孫可蕊今天不在家中,而是在趙負雲所住的屋子的斜對面的一間屋子裡。
門窗是緊閉的,只點了一盞燈,燈擺在桌子上,光芒在這屋子裡卻像是孤獨和孤僻的,被黑
115: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