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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剛進家門就被等候已久的寧父當頭敲了一棒,若不是有寧母在旁邊攔著,恐怕要直接開了瓢。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話里話外都在逼著他把含煙趕出家門。
寧佑安心裡有苦但沒法往外說,索性陪他們演起了「非卿不可」的深情戲碼。
衣擺一撩,往地上一跪,任打任罵就是不低頭。
「有種你就在地方跪死!」
寧父寧母氣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最後丟下句狠話拂袖而去。
許是老天嫌他演得不夠真實,臨近中午時又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嘩嘩往下落,砸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襄城地域雖偏南方,但二月份還有些冷。雨水沾濕了衣裳,再被風一吹,徹骨的冷。
寧佑安冒著大雨跪在院前,望著灰濛濛的天,一顆心沉甸甸的,好像也被雨水打濕了一樣。
莫名地就想起了從前,想起了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過去。
其實他也不是一直都這麼花心。
十五六歲的時候他喜歡過一個姑娘,很喜歡,掏心掏肺的那種喜歡。
現在想想那姑娘長得一點都不好看,臉圓圓的,笑起來憨憨傻傻,還有點懶。
很像祖母養的那隻大白貓,成天窩在牆角的軟墊子上睡覺,睡完了就吃,把身子吃得圓滾滾的。
但他就是喜歡她,想把她帶回家,請她吃醉仙樓里香到流油的烤雞,請她吃五香齋甜甜糯糯的綠豆糕,抱著她在開滿小花的窗台喝桂花酒。
吃一輩子、喝一輩子都不嫌膩。
但是人家不願意呀。
那姑娘早早定了親,要娶她的男人一點都不好。
沒他好看,沒他有錢,也沒他喜歡她。
但她就是願意嫁給人家。
姑娘說「寧公子呀,我們不合適,你多高貴的身份,要娶也該閨閣里的千金小姐。像我這種賣油郎的閨女,就該嫁給賣布的兒子、打鐵的漢子。」
「他對我挺好的,昨兒還托人給我帶了兩個肉餡的燒餅,可香了。」
「你問我喜不喜歡你?」
「應該是喜歡的吧,但我還是更想踏實過日子。」
後來那姑娘就成親了。
花紅柳綠的時節,滿院賓客,熱鬧極了。
他像個小偷一樣坐在隔壁院牆上偷看,看那個矮胖的男人牽著他心愛的姑娘上了花轎。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他成了花街柳巷的常客,左擁右抱、遊戲花叢,好不快活。
寧家向來家規森嚴,欺凌弱小、無故納妾、尋花問柳……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事情。家中幾十位主子,各個潔身自好、一心向善,偏偏他寧佑安,身為長房長孫,混成了個浪蕩公子哥。
那段時間他經常挨打、罰跪。
有時會碰到陰雨天,就像今天這樣,孤零零地跪在雨幕里,仰頭看雨一滴一滴落下來,心空蕩蕩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吃了一塊。
那種空虛只有在歡愛時才會被填滿。
就像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終於喝到了甘泉。
也許是他跪在雨中的模樣太可憐,家裡人妥協了,只要求他別把外面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家,其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不用家裡人提醒,他也沒打算把誰往家裡帶。
因為他不會再和別人談感情了,也不會娶哪個人當妻子。
他的心早就死在了那個花紅柳綠的時節,死在了那熱鬧喧天的鑼鼓聲中。
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頭髮早就被澆透了,壓得他幾乎抬不起頭。
朦朧的光影里,一道靚麗的身影向他走來。
是含煙。
她撐著傘,穿著繡牡丹花的裙子,裊裊婷婷,如雨中的仙子。
寧佑安想抹掉臉上的雨水,向她露出個深情的笑容,但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