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已經完全升起,經過一個晚上的戰鬥,城主府已經被攻下,此地靈魂深思者協會的會長,蒂埃爾已經被抓住,然後送到了地下黑市的三樓。原本頗有風度的會長現在頭髮散亂,滿臉灰塵,袍子也被刀劍劃破了幾個口子,還隱約有血跡在其中。
里卡爾多很有興趣的觀看著自己眼前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幼時同伴,想以前受過的委屈,受過的窩囊氣,他笑了起來:「蒂埃爾,沒想到吧,你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
「我們兩人同齡,同一年進入協會。我是貴族之子,你是平民後裔。按理說,我應該比你更受歡迎,但事實相反,從一開始,你就是眾人眼中的天才,而我,只能永遠跟在你的後面。協會看重你,你得到的研究資金比我多,你升遷的速度比我快。甚至,當時城裡適齡的貴族少女幾乎都喜歡你。」
里卡爾多站了起來,駐著紅寶石手杖走到蒂埃爾面前,臉色有些病態的潮紅:「現在,你在我手裡了,對處,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蒂埃爾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想站起來,可腳有些不便,試了兩次便放棄了,然後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人:「能有什麼想法,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你會突然叛出協會,你難道不知道,沒有了協會,我們靈魂深思者什麼都不是。」
「沒有想法?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里卡爾多的臉色有些扭曲,他憤怒地看著前面的男人:「你居然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對手?」
「為什麼要把你當成對手,我們都是協會的一員。自然應該互相幫助,友愛。」蒂埃爾低下頭,長嘆一口氣:「只是到了現在,我發覺我還是太天真了。協會中分成了兩派。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我本以為,這只是學術之爭,沒有什麼大不了,沒想到,卻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更沒想到,挑起爭端,要鬧決裂的派系,居然以你為首。」
「原來你就沒把我當成過對手。」里卡爾多意興姍瀾地擺了擺手:「我以前一直將你當成我的對手。敵人。現在看來,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有用了。」
里卡爾多一直很憎恨蒂埃爾,他只要一有空閒,就會想像有朝一日。當自己騎到蒂埃爾的頭上時,心情會有多暢快。只是沒想到。對方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過敵人。以前對自己的親切和熟絡,也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種暗諷。
「鑑於你是會長的人,雖然我不想殺你,但終究還是怕你給我惹事,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將你關起來了。但到大勢已定,我再放你……」
里卡爾多的話停住了,外面走進來一個黑袍人,看著被捆綁起來的蒂埃爾。似乎正在猶豫該不該說話。
「有什麼話就稟告吧,他現在這個樣子,逃不掉的,不怕走露風聲。」里卡爾多說道。他這舉動,其實也有些炫耀的意思在內,現在城主府被攻了下來,協會也是他的掌中之物,帝隕城已是由他一手說了算,就由有點小事情,也翻不了天。
黑袍人遲疑了一下,低頭說道:「追擊阿賢頌的騎士團失敗了……」
「失敗了?」里卡爾多皺了皺眉頭,想到對方有個太陽神仆在側,如果真捨棄一切逃跑的話,要留得性命倒也不是太難的事情,畢竟太陽神仆都會風翔技,要帶一個人走,並不算困難:「那斬殺了多少敵人?烏迪爾留了下來沒有?」
黑袍人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他嚅嚅說道:「主人……敵人一個沒有死,反而是我們的騎士團……死了二百多個,全是被燒死的,真的好慘。陳賢頌等人現在已經離開了帝隕城。」
這與自己的猜測實在是相差太大了,里卡爾多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他幾步走過去,雙手拎著黑袍人的衣襟,將他惡狠狠地扯到自己臉前:「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可是兩百個騎士,不是騎兵。就算是騎兵,也不可能一個人殺不到,自己就折損了兩百人,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是按戰鬥力,三十個里卡爾多也打不過一個黑袍人,但是現在顫抖的是黑袍人,他感覺到漫天的殺氣將自己籠罩,卻不敢反抗,只得用顫抖的聲音解釋道:「主人,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或許可以去問問倖存下來的騎士們,他們應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