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好大的雨喲……」郭映看著廊外那潑天的大雨,豆大的雨點沖在青石板上,「峒道兄,今日你來得可不巧了,怕是要在咱們家住上一晚了。」
張峒道端的是一副熱絡的模樣,站起身不客氣地從郭映桌上取了幾塊零嘴吃:「住不住的倒是不妨事,正好咱們兄弟久未曾好好聊天,正好今晚睡一塊,咱們秉燭夜談。」
「那感情好啊,我叫下人再送一床被子過來,咱們好久沒這麼聊上一整晚了。」郭映也高興了起來,不過隨即有些擔憂地皺眉,「不過你與郭府來往如此密切,不要緊嗎?」
張峒道但笑不語,只是拍著郭映的手背:「放心放心,愚兄雖然行事魯莽,卻非那不知輕重之人。之所以敢來府上打擾,自然是問過了聖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的。」
郭映鬆了一口氣,朝著張峒道拜了拜:「原先我還惴惴不安呢,眼下看兄長的態度心裡也有些底氣——魚朝恩那小人,在聖上面前進諫讒言,污衊阿耶,害得君臣離心,著實該死。」
張峒道見他咬牙切齒,寬慰道:「不過是區區一個宦臣,何必與他計較。咱們小的時候不還聽說過嗎?君臣似夫妻,小吵不斷而離心不常有,倘若當真恩愛,過幾日就好啦。」
郭映聽著也高興:「但願,但願。」
「說起來,我去見過芳姑了,倒是個忠厚的小姑娘,做事穩妥的。眼下正在徹查裴昭儀宮裡的人,故而她被捲入其中,那晚芳姑一直在枕邊伺候,不曾離開過,是沒有嫌疑的。估計等查差不多就放出來了。」
郭映鬆了一口氣:「此事真是多謝兄長了,明日我便親自上門說與芳姑父母聽,叫他們安下心來。本阿耶也不想管這麻煩事情,奈何他們老兩口只有一個女兒,年紀又大了,擔驚受怕的實在可憐,才會勞煩兄長。」
「哪裡的話,又不是什麼大事情,不過順道問問罷了。我和大理寺那邊打了個招呼,這幾日應該不會為難她,你且讓那對老夫妻安下心來。」
郭映連連點頭:「這下總算能安心了。」
張峒道交代了事情,忽然語調一變:「不過我今日來倒是有點事想要和賢弟商量。」
「與我商量?」郭映有些好奇,「兄長請說?」
張峒道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擺出一副家裡的放鬆姿態:「這事兒是我前幾日入宮遇著的。我有些犯嘀咕,又不敢和別人商量,害怕人家誣賴我,只能找賢弟你來問問了——前幾日我出宮晚了一些,路上聽著有個女聲在哭?仿佛是從丹鳳門的方向傳來的。」
「啊?」郭映被嚇到了,不由得一怔,「哪個膽子這麼大?」
「我也嘀咕啊?後來我正好從丹鳳門偏門出去,就周遭觀察了一番,便看見城門內地上蹲了個宮女,哭聲嗚嗚咽咽的。那丹鳳門是什麼地方,能隨便哭嗎?我就找旁邊守衛想讓他去驅趕那宮女,然而就一轉頭的功夫,那宮女就不見了。」
郭映呆愣住了,好半天指著張峒道:「兄長你這是,這是見鬼了?」
張峒道一臉後怕:「可不嘛?你是知道愚兄的,我最怕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了!怎麼就偏偏是我瞧見了呢?這事兒我又沒法子跟旁人說,說了不知道在背後怎麼議論我呢,甚至可能覺得我有不臣之心,在抱怨朝廷。」
「可,可我就是看著了,那麼嚇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弄得我兩日不曾睡好了。」
「這可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郭映連忙合十雙手對天拜了拜,「兄長你別說了,今晚我都要睡不著了。那宮女是誰啊?怎麼會出現在哪裡呢?」
「不知不知,啊!」張峒道似乎忽然響起了什麼,「我只記得那宮女捂著雙眼,哭聲里夾了一句什麼『目不可見』之類的話?」
郭映表情一變:「這,這不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丟了雙眼的宮女麼?」
張峒道回憶了片刻,恍然大悟:「就是你之前說要和我說起的那個案子?」
郭映點點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