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嫁禍弄得衛虎也有些啞然,最後甚至不知道從何開始辯白才好:「鄉野村婦,信口雌黃,不足與語。」
「大人既然覺得我說的是謊話,那麼不如回答我兩個問題吧,倘若這兩個問題大人能從容解答,這件案子自然跟大人毫無關係。」
李平陽笑了笑,伸出手指,「第一個問題,請諸位看宋主簿和高縣丞的姿勢:在場所有人,包括在下在內,均能看到一開始宋主簿應該是從背後撞上高縣丞,兩人便倒了下去。依照這個動作推斷,如果諸位看到的真的是高縣丞被殺害的瞬間,那麼兩人倒地的姿勢是不是應該是高縣丞背後中劍,兩人都趴在地上?」
這句話卻忽然點醒了張峒道似的,他扭頭看著兩個人的姿勢,嘴角沒忍住還是露出一抹笑:「我就知道,不可能盡然是瞎說。」
本來所有人都已經被帶著走,但是眼下看著地上兩人的姿勢,卻見居然是宋許在前面,仰面朝上,而高鶴則在他腿邊面朝下倒著,最為關鍵的是,雖然高鶴是面朝下趴在地上,但是其傷口卻在腹部,也就是他應該是正面被人刺中的。
眾人窸窸窣窣了起來,似乎不少人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衛縣令,眾人皆見祭祀時候應該是高鶴在前持五穀,而宋主簿在背後持劍,但是最後為什麼會是宋主簿在前面的位置,而高縣丞在後面呢?最關鍵的是,高縣丞為何會是腹部中劍?」
衛縣令神色有些壓抑,隨即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這我哪裡知道?本官也是剛剛才到達烏江縣不久,這些事情還需要慢慢去調查。」
「說起來第二個問題確實和大人的行蹤有關。縣令大人派人快馬來書說自己的馬車陷入泥淖之中,故而遲到一段時間。這就奇了怪了,我剛剛去門口查了大人的馬車,真沒想到匆忙趕回來的大人還能有閒情雅致將車輪洗得乾乾淨淨,以至於一點污泥都看不出。」
「胡說!」
「胡說?那這馬車如何如此乾淨,以至於陷入泥淖卻沒有半點淤泥?」
衛虎轉了轉眼睛,隨即坦然道:「許是下人已經清洗過了,這些事情他們都是自己會做,無需我麻煩這許多。」
「下人洗過了?」李平陽笑著點點頭,隨即問道,「請問是哪一位洗的馬車?」
一個矮瘦駝背的中年男人從人堆里擠出來,穿著粗布短衣,點頭哈腰的模樣很是機靈市儈:「回貴人的話,是我洗的老爺的馬車。」
「你洗的?」李平陽托著下巴笑出聲,隨即上下仔仔細細端詳一番那人狡猾的模樣,「那我問你,你洗得吃力嗎?」
「哎呀,那麼厚的淤泥,洗著怎麼會不吃力訥?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他對答如流,仿佛真的洗過那車軸似的。
「泥巴難洗,泥巴確實難洗——只有泥巴難洗嗎?」李平陽笑嘻嘻地忽然快速問道,她問起話來語速會在驟然間加快,仿佛壓著人回答似的。
那僕役一愣,隨即望向衛虎,脖子硬邦邦地挺起來:「那泥巴裡面有些別的什麼的髒污,誰會格外在意呢,就是把整個車洗一遍,什麼只有泥巴的?」
「因為馬車陷入泥淖,所以你將馬車洗了?沒有別的?」
「確實如此。」
李平陽笑嘻嘻地晃了晃頭:「那就奇了怪了,有一個東西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提到,我都已經說到這般地步,你們怎麼還是想不起來呢?」
「你們來的時候,只能從正門走,正巧今天縣城第一戶人家在做白事,今夜是停棺的第一夜。那地上滿地的黃紙錢在夜風中忽而又飛起,紙銅錢一片片晃在空中,你們當真不知?」
「……」那人臉色一變,似乎有些慌了。
「這就奇了怪了,我是傍晚到這裡的,那時候那家人還在漫天撒紙錢,怎麼不過一個時辰,你們卻提也不提這件事情?按照道理,你這車輪沾了泥巴,應當沾上不少人家的紙錢才是,我問了三遍,你們怎麼一句沒有說呢?」
那僕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