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她醒來就聽見了沈學霖死了的噩耗,死了,也就是什麼都沒有了。不會再跟她說話,不會再逗她玩,也不會再對她耍流氓……
可是她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她大哥對他說,警方已經在那片海域仔細搜尋過,除了沈學霖的一條右小腿外什麼都沒發現。
按照警方專業人士的估算,由於海水的緩衝已將爆炸的力度減輕不少,沈學霖的小腿應該是在爆炸中損毀,但是那片海域確實經常有鯊魚出沒,他在跳海時身上本就沾著鮮血,再加上斷腿後流出的血量,鯊魚對鮮血的嗅覺太過敏銳,不可能不被吸引過去。
其實,說了那麼多,傅昀明白那話里的意思,沈學霖就算是逃過了爆炸對他帶來的傷害,但是當時已經身負重傷的他,根本不可能逃過兇猛鯊魚的吞噬。
可是,她並不相信。她執意去了那片海域,更是親自下水,她將自己沉入海水中,她什麼都看不見,除了暗礁,還有珊瑚,不斷遊動的魚兒,以及無法計量的海水,其他什麼都沒有。
沈學霖死了。
他死在了大海里,或者死在了鯊魚的肚子裡。
之後的一個星期,她將自己關在他們之前所住的房子裡,她拉上了所有的窗簾,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沒有開燈,僅是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她的身邊躺著「乖乖」,茶几上放著他之前在超市買的車厘子。
可能是放在冰箱的時間太久了,車厘子有的已經變壞,她吃進口裡卻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她盯著電視裡放得憨豆先生一邊哭,一邊往嘴裡使勁塞東西。
9月日這一天,是他的葬禮。但是她並沒有出席,她在他們住的房子點了99根蠟燭,她盯著那些蠟燭,不再有眼淚,臉上表情安詳,她對乖乖說:「乖乖……原來他真的死了。」
9月2日她再一次走進了他的閣樓,她將裡面的照片全部拿了出來,然後扔進了垃圾桶里,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9月日她抱著乖乖離開了別墅,帶著簡單的行禮,她通知了她的親人,告知他們,她要換一個城市生活。
9月6日一個滿臉悲傷的女人,一條雜交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來到了嶸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原來不是你站在我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當我發現已經愛上你時,你卻再也不給我任何機會。
沈學霖初遇傅昀的那一年,是4歲。沈學霖再一次見到傅昀的那一年,是5歲。
沈學霖娶了傅昀的那一年,是7歲。
一切都靜止在7歲這一年。之前的沈學霖從未對傅昀提及「愛」字,以後的許多年,或許他都不會再有這個機會。
一個老男人對一個不算年輕小姑娘的暗戀史,用他的生命劃上了終點。
……
三年後,嶸城,陰雨。
在嶸城一條清幽的小道上,路面被細雨覆蓋而過。街上的行人撐著各種各樣的雨傘,碎花的,古式的,卡哇伊的,甚至於非常老舊的油紙傘。在街道的一旁,有一家沒有名字的花店,因為陰雨的關係,此時當你走進那家花店時,你會發現,在花店的外面有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女人正在搬運外面盆栽進屋。
扎著麻花店的女人將盆栽搬入屋裡後,就直起腰打了一個懶洋洋的哈欠,朝著正在櫃檯處算賬的女人笑米米道:「昀姐,天都這麼晚了,早點回去吧,不然乖乖又要出來接你了。」
櫃檯那處的女人抬眸,是一張素顏,女人的臉頰看上去有點消瘦,一雙漆黑的雙眸,她的頭髮不長,卻是烏黑瑩亮,在腦後簡單一束,她看了眼小林,隨即又淺笑低頭,「還有一點數據,我輸入完就好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好的,昀姐!那我先走了,拜拜……」小林說著,便去隔離出來的另外一間去拿雨傘,等她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花店裡多了一個人出來。
那人,小林也是認識。是對面一家電器公司的老闆,姓張,這條街的人都叫他張老闆,三十七歲的樣子,長得還算可以,就是身高有點矮,跟昀姐站在一起後,顯得他特別矮了。
這個張老闆從三四個月前開始頻繁出入花店,起先是過來買花,後來熟絡就開始跟她還有昀姐搭腔。
其實明眼人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