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付了船費,下船,沿著堤岸一路行走,來到城中最大的錢莊。
錢莊裡的夥計看他衣著素淨低調,不肯正眼瞧。陶眠四下張望著,正不知如何表明身份時,一個瘦高的中年管事瞄見他腰間懸著的玉佩,眼睛圓睜,忙不迭地躬身上前。
「大掌柜來了?二掌柜在裡間候著您呢。」
夥計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這看起來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居然是大掌柜?
管事抽了他後腦勺一掌,罵他有眼無珠,不識貴人。夥計還委屈呢,哪個貴人穿這麼便宜?
陶眠好笑地望著他們這一齣戲,擺擺手,差不多得了。
錢莊人來人往,管事帶陶眠走了一條私密的通道,來到最隱蔽的一間屋子。
屋門半掩著,裡面有紙頁翻動的聲音,大概是有人在翻賬本。
管事把陶眠領到門前,壓低了聲音,面上擠滿笑容。
「二掌柜就在此間,先前留話兒了,大掌柜直接進去便好。」
陶眠遲疑起來,一動不動。
「勞煩管事的,能不能帶我進去?」
管事後撤半步,乾笑兩聲,似乎也很不願意直面二掌柜。
「大、大掌柜的,二掌柜有話在先,咱也不能亂來。」
陶眠退一大步。
「這話說的,有大掌柜在,你怕什麼?我給你撐腰。」
管事連退三步。
「大掌柜說笑了,小的哪裡會怕?只是莊內繁忙,離不開人手」
兩人在門口你一言我一語地謙讓拉扯,誰也不肯進,誰也不讓走。
直到門內傳來清越沉靜的男聲。
「李管事,你去忙。陶眠,你進來。」
李管事恨不得再長出兩條腿,說了聲「小的告退」之後,飛速逃走。
獨留小陶仙人孤零零地立著。
「怎的,還要我親自去請?」
裡面的人又言。
陶眠給自己撐勢,他嘴上說著「你現在半點沒小時候聽話了竟敢直呼恩人大名」,腳下卻麻利地走進屋子裡。
他不是怕,他只是會審時度勢。
屋內檀香裊裊,寬大厚重的條案後,一位紫衣華服的青年一手執賬本,另一手撥弄著紫檀算盤。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他頭也沒抬。
敵不動,我不動。
陶眠也一聲不吭,看他要這回又鬧什麼么蛾子。
青年沒有放陶眠尷尬許久,翻過一頁賬本後便開了口。
「捨得離開你那小破山了?」
「什麼叫破山!薛瀚,你注意言辭。」
陶眠底氣不怎麼足地警告那位叫薛瀚的青年,後者微微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小陶仙人可太熟悉這笑了,頓感不妙。
「你欸??」
三道金色的繩索不知從何處出現,貼著陶眠的衣服,如同攀附的蛇,將他緊緊地捆住。陶眠又驚又慌,使出渾身力氣掙扎。
「別亂動,越動勒得越緊。」
薛瀚慢悠悠地提醒他。
「捆仙索!好啊薛瀚,你現在玩得是真變態啊!竟然對救命恩人用上這等厲害的法器了!快把我放開!」
陶眠像被甩上岸的呆魚,坐在柔軟華貴的地毯上,不停地撲棱彈動。
薛瀚的心情好起來,反而收斂笑意,緩緩踱步到陶眠身前,彎腰。
他的手指勾住繩索,試了試鬆緊,滿意極了。
陶眠怒目而視。
紫衣青年裝作看不見,親自搬來把椅子,兩腿交疊,抖了抖衣擺,從容地坐在昔日的恩人面前。
「你那小徒弟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看你也不急。不如在我府上做客?我親自招待。」
「哧,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陶眠把臉一撇,「本仙人忙著呢,沒工夫吃喝。」
「誒呀,你看我現在歲數大了,記性也不好。救你徒弟那法子別人跟我說一遍,是半點都記不得呀。」薛瀚故作糊塗地用紙扇輕敲兩下自己的頭。
陶眠:
「我
第21章 故事有個好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