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中秋月明,陶眠今年打算帶楚流雪,前往薛瀚住處,在人間過節。
薛瀚寄信說要來你自己來,別帶個小拖油瓶。陶眠回信那他不去了,結果次日天不亮,薛府的馬車就停在桃花山的山腳。
楚流雪是無所謂在哪裡過節的,不論什麼佳節良日,都是她和陶眠一起,與平常的日子並無什麼異處。
陶眠卻怕她孤寂,畢竟這是楚隨煙離開後的第一個中秋。
以往三人是如何過的呢。
大年三十要團圓,正月十五要團圓,中秋也是團圓的節日。唯有平日聚少離多,才需要時時提醒著人團圓。
曾經的楚流雪是不煩惱這個問題的。她的親人只有楚隨煙,後來又多了個陶眠。中秋當日照常過,三人各忙各的事。直到日薄西山,他們才不約而同放下手中的活計,相聚在道觀內。
葡萄盈潤、蟹子肥滿。兩個小孩不飲酒,圍坐在桌前掰蟹嘗蟹膏,吃得滿手流油。仙人則獨自煮著一壺黃酒,放入幾縷薑絲,若干話梅。悠悠的香氣自煮酒壺的出氣口飄散,楚流雪嗅一嗅就要醉。楚隨煙扒著師父的手臂要偷嘗一口,被師父的手掌抵住額頭推回去。
「小孩子年紀小小,又沒什麼煩惱,喝這個做什麼。」
楚隨煙未能得逞,賭氣啃了一大口螃蟹,又從師父的碟子裡明目張胆地奪走半隻肥的,陶眠只是笑笑,任由他去。
陶眠面前的淡青瓷碟堆得高高的,都是楚流雪從大的盤子中挑揀出個大飽滿的,掰開蟹子的殼,再一分為二,放入他的盤中。仙人吃得慢,不等他拿,就被楚隨煙從旁順手牽羊。
結果就是楚流雪忙著這邊掰,楚隨煙那邊忙著撿漏。
等到中途,忍無可忍的楚流雪差點把桌子掀了。
姐弟二人不出所料又吵成一團,陶眠在旁悠然地倒一杯溫酒,捧在手心裏面暖著身子。
嬉笑打鬧間,這團圓的日子就算過去了。
可惜今年少一人。
楚流雪心想著沒什麼大不了的,和陶眠過節也不是不能。以往仙人都是收一名徒弟,兩人不也照過?
但陶眠卻在前一晚告知她,二人要去人間遊玩。
薛府的馬車久候多時也不敢催促,因為楚流雪在強行叫醒陶眠。
「說好了要帶我出門,結果你現在在賴床?快起來,馬車在外面等著呢。」
楚流雪手中抓著被子的一頭,另一端被卷了個人,死死壓著被角,仿佛少女拽著的是他的命。
「我再過一刻鐘就起。」
「??既然這麼不想見薛瀚,又何必勉強自己籌劃這麼個事兒呢。」
「這事是我一時腦子犯渾沒想通,我今天想通了。」
「??」
最後陶眠被楚流雪成功喚起,當然過程中避免不了採取一定的暴力手段。
總之兩人此刻已經乘上馬車。
車子滾滾前行,陶眠仿佛被抽空了靈魂,散成一灘。
楚流雪拽著外衫,把人往上提了提。
「來都來了,就別悶悶不樂了。」
「??你是因為不知道薛瀚那個人有多變態,現在才笑得出來。」
楚流雪見過薛掌柜一兩面,不多,印象里也是個儒雅風流的人,不過商人麼,免不了透著一絲精明算計。
她是不願與這樣的人多接觸,她怕自己的從錢到人被騙得骨頭渣滓都不剩。
然而陶眠卻說這是他在漫長歲月中為數不多的朋友。
「本來就沒多少交際,唯一的朋友還是這麼能盤算的,銀票你在交友方便的眼光真是獨具一格。」
「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薛府名義上只有一個,但薛瀚的宅子莊園可不少,人界稱得上繁華的都城都有他的地盤。
這次他們要前往的就是其中一處。
楚流雪掀開馬車的布簾,望著外面的浩大山莊,據陶眠說,整座山都被薛瀚買下來了,就為了在這裡賞一種稀有的桂花。
楚流雪的目光依舊落在那高矮不一的灰瓦屋檐,疑道:「薛掌柜打理的不是你的家產麼?你那麼有
第39章 為數不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