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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梓月勃然大怒,心道:「我若束手就擒,便是正中晉軍下懷,到時別說母親性命不保,可能夫君也是在劫難逃,決不可示弱於人。」心念及此,赤甲剎那生出寸許,遂指向桑維翰獸面金盔,怒道:「爾等小人,竟用如此下三濫的招數對待於婦道之人,好不要臉!母親年邁,豈容爾等這般蹂躪,若是有何閃失,琉璃館縱然甲士眾多,也休想活著離此半步。」
「夫人請先弄清楚狀況,現在人質在晚生手裡,是生是死全在晚生的掌控之中,所謂兵不厭詐,哪有什么小人之說?方才聽夫人所言,竟有恐嚇之意,晚生實在是想之不透,夫人何來如此怒火,全然不顧老母死活?」桑維翰聲音從金盔中傳出,帶有尖銳的邪笑,卻被獸面阻隔得暗沉窸窣。
冷梓月昂起下頜,火光在她永駐的嬌顏間徜徉來去,笑道:「姑奶奶什麼陣仗沒有見識過?銀槍效節都縱橫魏博之時,你恐怕還在襁褓之中啼哭求乳,竟然在此處妄自尊大,目無禮法,囂張到老娘的頭上來,想是活膩了嗎?」
又是一陣邪笑,桑維翰取出匕首,在薛母眉眼間遊走幾番,轉頭對冷夫人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苟延殘喘乃是垂死之爭,老子不給你見點血,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薛母哭得泣不成聲,精神緊繃得已在崩潰邊沿,忽見寒光襲來,立時清醒了許多。老淚縱橫間,遙見薛崇躺在冷梓月懷中,自當是已然氣絕身亡,哭訴道:「吾兒命苦,怎麼就偏偏娶了你這潑婦,真真死不瞑目!生死關頭你竟然只顧著自己,全然不管老身死活。賤人!虧得老身平日對你百般疼愛,真真瞎了眼睛,看不出你這毒婦蛇蠍心腸。吾兒常自懊悔,不該娶此江湖兒女,老身尚且言語相勸,果是白費心機,你這賤人,還不如一條生畜懂得感恩。」
冷梓月豈是不孝之人?她自嫁予薛崇,便是淡出武林紛爭,決然獻出自己韶華光陰,全心全意的作夫君的好娘子,婆婆的好兒媳。雖身為一品誥命,在家中卻如婢女般服侍薛母,無有不允,凡事毫無怨言,想不到此時此夜,竟被誤解如斯,不禁意冷而心灰。
她見忠義效節都僅剩三十餘人,各個面容堅決,血染征袍,比肩接踵得將自己與夫君團團圍住,密不透風,誓為節度使戰至最後一刻。
食中二指於空中交叉,這是都頭李儒的撤軍手勢,冷梓月無奈效仿,示意都軍不可抵抗,緩緩道:「老祖宗有難,還不快快退下。」
赤盔甲士愕然相望,他們自小跟在節度使身邊,皆為薛崇義子,一生的宿命便是護衛左右,無有其他。此時退兵而降敵,必成奇恥大辱,怎是男兒所為?圓月彎刀透體而過,忠義效節都紛紛自刎身亡,一腔熱血濺灑冷夫人滿身。
驚懼之容流露於外,頓感難以承受之重,冷梓月玉面滿是血腥,愕然無措。
桑維翰拍手笑道:「薛崇這廝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死侍耿耿而忠心,實乃吾輩之楷模。」他從左射軍中接過銬鏈,扔在冷夫人腳邊,接著道:「不需晚生多言,夫人應該知道怎麼做了罷?」
冷梓月拾起鎖鏈,扣在皓腕之上,遂看向薛母滄桑之面,衰老之軀,兀自隱忍於刀光之下,苦笑道:「母親,冷兒這樣做,您滿意了嗎?」
薛母見都軍自刎身亡,鮮血如大雨傾盆,自己哪裡見過這般光景,早已嚇得不知所云。
冷梓月將自己與夫君銬在一起,生怕被人拆散一般,將其緊緊摟入懷中,心道:「你竟為了其他女子悲痛欲絕,卻把冷兒比作如此不堪之人,你我夫妻多年,你對我難道就沒有半分情分嗎?現如今鄆城已破,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好一對苦命的老鴛鴦,冷夫人真情感人肺腑,看得人頗為動容。晚生平素最討厭婆婆媽媽,搖尾乞憐之人,好在冷夫人通情達理,巾幗不讓鬚眉,也省得晚生浪費唇舌。」桑維翰見冷梓月自上枷鎖,顯是放棄了抵抗,一心求死,故而膽子大上了許多,三步並為兩步走在鴉軍前方,笑道:「冷夫人忠肝義膽,實是女中豪傑,在這亂世之中雖說不足為奇,卻也我見猶憐。夫人最為難得的是面白唇紅,雖是中年之人,卻見不得半分頹態,遙憶昔日嬌容。若是將夫人獻予總管大人,他老人家必然極為受用,晚生加官進爵,就指望著夫人您了
第五十二章 曲終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