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傑見他鐵面無情,不肯幫忙,臉色大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給他磕頭,嘴裡胡亂叫嚷:「不要啊,李縣長,你一定要救救我,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必須救我啊,我可是你的兵啊,你要是救了我,我可以把這次收到的禮金都給你……」
李睿面色冷冰的打了個哈哈,道:「你是我的兵?我怎麼不知道手底下有你這個兵呢?我來雙河都兩周了,可從來沒見到你這個兵來報到啊。」
李睿現在分管招商局、扶貧辦、環保局和縣行政服務中心,除去縣招商局長林樂文是他主動聯繫並見過面的,其它三個單位的負責人直到現在也沒誰主動上門找他匯報工作。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多少也有些意見。雖說他一向強調的是工作態度與效率,對那種迎來送往繁文縟節的應酬非常厭惡,但還是樂於見到下屬呈現出積極主動的工作態度。
反過來說,作為那三個單位的負責人,知道換了新領導,卻不找機會上門見面認識一下、匯報下工作,也實在說不過去。李睿見不見是他的事,但他們必須要有這個態度。
常英傑哭喊道:「我來過的,我上周就來過了,但是當時你不在辦公室,去招商局了。李縣長,你一來縣裡我就想主動找你匯報工作的,是你太忙啊。請你可憐可憐我,看在我對你那麼尊重敬愛的份上,這次一定要拉我一把啊。你去找縣領導說句話,只要說句話,縣領導看你面子就能對我手下留情啊……」一邊哭訴一邊涕淚橫流,挺大個正科級幹部,此刻卻狼狽邋遢得像個怨婦。
李睿厭煩的看著他,剛要擺手讓他離開,手機忽然來了電話,拿出來一看,見是顧影彤打過來的,不假思索便接聽了:「影彤你好啊。」
顧影彤話語裡帶著笑意說道:「你也好,我知道你忙,就不說廢話了,咱們不是下周二去京城參加那個省級招商博覽會嘛,你們現在可以買火車票了,就買周一上午的,能買到d49最好,咱們同車,買不到就坐其它列次,能到京城就行。實在買不到,買周二早上的也行。我們之所以提前一天過去,是打算提前布置好展台,所以你們其實周二再出發也不晚。」
李睿略一尋思,下周一暫時沒什麼公務安排,是可以那天就去北京的,提前過去,也能熟悉下場地,便道:「好,我馬上安排人買票,出發前咱們再聯繫。」
正事說完,電話也就掛了,李睿眼看常英傑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救不了你,你已經違法亂紀在先,我要是再幫你說話,那我不也違反紀律了?你要是聽我的話,那現在就去紀委自首,當然自首之前先把多收的份子錢都退回去,這樣還能減輕一些罪過。行了,你走吧。」
常英傑哀求道:「李縣長,你真不管我了嗎,你要眼睜睜瞧著我走上絕路嗎?」
「絕路個蛋!」
李睿一下就被激怒了,肚子裡無名火起,破口成髒,指著他怒道:「你這叫絕路?你知道什麼叫絕路嗎?三年前,我同事因為貪吃小額貸款的好處,四處借錢,卻被老同學詐騙了一千多萬,因為無力償還,就從樓頂一躍跳下,我那才是眼睜睜瞧著他走上絕路呢。可是你呢,你這叫什麼狗屁絕路?!頂多算是走了岔道,多花點時間就能走回來,而且這岔道全是你自己走的,你就要自己承擔所有責任。哼,虧你還是個大老爺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作棄婦狀,成什麼樣子?你發請柬的時候怎麼不哭呢?你收錢的時候想沒想過這一天?告訴你,趕緊給我滾蛋,當我良善好騙嗎,跟我當面玩這一套?」
常英傑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火,嚇了好大一跳,不敢再哭,也不敢再跪在地上,急忙爬起身來,想要再說兩句,眼看他臉色冷冰,也真不敢再說下去,只能抽泣兩聲,轉身往門口走去,一搖三晃的做出一副可憐模樣。
李睿兀自氣憤難平,怒道:「還我不管你?我剛才有沒有幫你想辦法?有沒有給你指出明路?我看你純粹就是貪婪成性、慾壑難填,只想收錢,不想出錢,那你就等著被紀委兩規吧!」
常英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話,晃晃悠悠開門走了出去,屋門很快關閉。
李睿恨恨地瞪著屋門,心說這傢伙簡直就是找罵來的,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噁心人?厚顏無恥也就算了,還極其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