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道:「確實,類似甘明明這樣受了委屈的百姓肯定還不在少數。甘明明算是老實人,被人欺負了也就認了,要是碰上不老實的,衝動之下做出傻事,甚至是報復社會,那就糟糕了。」宋朝陽皺起眉頭,自言自語的說:「如何挽救安撫這一批人呢?又如何實現我們政府部門領導幹部的自我救贖呢?這是個大問題啊。」
就在主僕倆發愁的同一時刻,在青陽市區東南方向上的定縣縣政府大樓信訪辦公室裡邊,一個中年矮胖男子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對著一個坐在沙發上、身形瘦削的中老年男子不耐煩地說道:「你走不走?我可是要下班了,我下班要鎖門,你別讓我把你鎖裡邊。」
那老年男子賭氣也似的說:「我不走,今天你們不給我兒子主持公道,我就不走了!」那胖男子氣急了,罵了句:「特麼的,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一下午了,我們同事加起來跟你費的吐沫星子得有一水桶了吧,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我們這裡是信訪辦,不是縣長辦,我們從來都是搞接待工作的,從來不給人主持公道,也沒能力給人主持公道。你快走快走,想找主持公道的人就去縣政府縣長辦找縣長。」那老年男子說:「你以為我沒去嗎?我早就去過了,讓人家把我轟出來了。我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們。你們再不給我兒子主持公道,我就沒活頭兒了。」
那胖男子冷哼道:「沒活頭兒了就去死,只是別再纏著我們,都讓你纏了一下午了,煩也煩死了。我告訴你啊,你快給我走,不走我就叫警衛了,到時候動了手可別怪我。」那老年男子實在氣不過,一下子拍在茶几上,發出啪的一聲大響,人也站了起來,近乎瘋狂的叫道:「我艹特麼的,就特麼沒人給我們一家人主持公道嗎?」那胖男子嚇了一跳,後退兩步,臉色微變,可是見他沒沖自己來,就又鬆了口氣,指著他道:「我告訴你啊,別在我們辦公室里拍拍打打罵罵咧咧的,快給我滾蛋,不滾我就報警了。」那老年男子看向他,哀求道:「同志,你就幫幫我吧,好不好?我求你了。」
那胖男子沒好氣的說:「我怎麼幫你?我該幫你做的已經幫到位了,你還想怎麼著?啊?我都告訴你了,已經記錄在案,會向上級領導反映,爭取儘快給你處理,你還想怎麼著啊?老鄉,我對你已經不錯了,你快給我走吧,別給我添亂了。這都耽誤我下班一個多鐘頭了,我特麼還沒吃飯呢,你也幫幫我好不好,我求你了。」那老年男子說:「那為什麼我問你什麼時候能解決,你說你也不知道?」那胖男子道:「我本來就不知道啊,我也只是個辦事的,我又特麼不是領導,我怎麼知道?再說了,我就算是領導,就肯定會給你解決嗎?我們信訪辦每天收到來信來電上百件,全是告狀的,特麼的都把我們這當法院了啊?難道我們每件事都能解決嗎?」
那老年男子氣苦無比,道:「我艹他個祖宗的,就特麼沒人能給我兒子主持公道嗎?」那胖男子指著他道:「哎我說,有話說話,別給我罵罵咧咧的,你罵誰呢?」那老年男子道:「我罵該罵的人呢。」那胖男子臉色一沉,道:「真是刁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快給我滾,再特麼不滾我真叫人抓你了。」那老年男子忽然間沉默了,兩隻不大的眼睛陡然間射出兩道精光,死死的盯在他臉上。那胖男子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什麼。那老年男子喃喃的說:「誰……誰能給我兒子主持公道?」那胖男子嗤笑道:「你特麼惹了公安局的人,就認倒霉吧,誰也幫不了你,除非……哼哼……」
那老年男子忽然回過神來,問道:「除非什麼?」那胖男子冷笑道:「除非你是公安局長,否則啊,你這輩子就是活到死,也收拾不了人家。人家放個屁都能崩死你。」那老年男子自言自語的說:「死……活到死……沒人幫我兒子,我活到死也沒人幫我兒子嗎?」那胖男子道:「要我說,你忍了也就算了,不就是把你兒子打成脾臟破裂了嗎,肋骨也斷了幾根,人又沒死,就不算什麼大事,忍了就沒事了。你惹不起人家。」那老年男子目光陰森的看著他,道:「你敢情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我把你兒子打成那樣你也忍了?媽的!」那胖男子罵道:「你特麼敢!我看你敢,你特麼敢禍害我兒子,我就弄死你!」
那老年男子忽然間眼睛一亮,似乎醒悟了什麼,原地呆了半響,看他一眼後,面無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