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腦海中有一道聲音,不停的說服。
—撞過去。
—她死了,他就解放了。
—三年來的煎熬,足夠了。
—死也是一種報復。
—撞過去。
—一個女人而已。
—秦慕塵,放過自己。
她死了,就解脫了。
真的,就解脫了。
從此世界上,再無可以束縛他了。
可她死了,他怎麼辦?
三年了,他都沒忘記她。
這個總是讓他不斷突破底線,不斷的縱容,再縱容的,該死的女人!
一秒的對視。
她的眼睛蓄滿了眼淚。
秦慕塵的心,軟了一下。
道德理智統統回歸。
難聽又低壓的剎車聲,在夜色中響起。
秦慕塵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漆黑一片,冰冷,徹骨。
車子停下。
剛剛好,車頭貼著車頭。
再進一步,就是地獄。
景域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可兩個當事人,誰也沒覺得該鬆口氣。
顧時念緩緩的,走下車,扶著車門,手裡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她走向他。
身子已經承受到了極限,她連走路,都是搖晃的。
停在他的面前,她把手中的槍遞了出去。
「威脅我?」秦慕塵頓了下,就笑了起來。
聲調華麗,又清澈,又輕蔑,更夾雜著一絲的瘋狂。
顧時念抬目,輕笑,仿佛剎那間,世間萬物碾落塵埃般的安靜:「顧時念不才,只有這一條命可以跟你談判。」
「反正都是死,秦慕塵,拿我這條命換紀年一條命。」
修長手指和冰冷槍械纏在一起,調試、上膛,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她手指撫摸著冰涼的槍口,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的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她早該死了。
三年前,就該死了。
她應該要跟著孩子一起走的。
每個人活在時間都有理由,只有顧時念,活著是多餘的。
眼一閉,她狠心的扣動了扳機。
手腕劇烈的一疼,槍被奪走。
顧時念睜了下眼,身子突然一個旋轉,被人壓在了車上。
秦慕塵低頭,突然間,狠狠的吻了下去。
她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軟美好。
而在剛剛,他差點徹底失去她!
一想到剛才的驚心動魄,秦慕塵心底的怒氣跟無力,劇烈的翻滾著。
秦慕塵一手掐著她的下巴,用身體狠狠地壓制著她的身體,不由分說的加大了力氣吞噬著她的甜美。
他的手,胡亂的撫摸著她的身體。
最後,停在她的衣擺處。
剛要伸進去,就聽到一聲咳嗽聲,然後,景域默默的舉起了手:「三哥。」
他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想當電燈泡。
可再不阻止,秦慕塵當場就會把顧時念給辦了的!
秦慕塵的動作猛然停下來,他抵著顧時念的唇,沉重的吸了兩口氣,這才慢吞吞的掀開了眼,將唇挪到了她的耳邊,氣息灼熱,低沉無比的開口:「為了紀年,顧時念,你不但會犯賤,還會一命換命。」
顧時念面色微微僵了下。
秦慕塵鬆開她,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衣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揚長而去。
車子離開時,顧時念終於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身子筆直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