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顧初如北
盛天偉主動找上門有兩次,一次是因為許桐被警方扣下,這一次就算他不說陸北辰也清楚,他是為了梵尼。人活於世總要牽掛,就算毫無牽掛,那麼也有剪不斷的朋友或親戚聯繫。但,梵尼除外。梵尼自小就跟著父母東搬西遷,從中國輾轉到了國外,又在國外幾個城市甚至國家轉來轉去,所以連帶的,她也沒有固定結交的朋友。她父母離世後她便又來了中國,在一些跨國公司工作,但打小形成的性格,她不是很愛結交朋友,再加上常年在國外形成的生活習慣,倒是跟國人有些格格不入,這就更造成她除了工作同事外沒什麼推心置腹的朋友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她在國外時的那位親人,她可能至今還會被關在療養院中。
羅池將小會議室騰了出來給陸北辰,目前案情的新苗頭還未劍指盛天偉,所以將他拉進審訊室也不大合適。小會議室不大,也就二三十平的樣子,平時只是供公安小組商討行動的地方。所以今日專門辟出來給他們兩人也算合適,空間太大會心生距離。
一杯咖啡,濃香適宜。窗外光亮漸暗,夕陽拖著老長的尾巴滑落天際,紅霞漸隱了最後一抹彩暈,深秋的薄涼就漫了上來。起了風,警局外栽了不少老槐樹,那些泛著金兒的葉子就簌簌而落,清潔工的掃帚剛過,又平鋪了一層金色。室內溫暖,再有這麼一杯咖啡,慵懶又靜謐。
靜世之秋,人心卻浮亂,這個季節也就成了多事之秋。
&你陸大教授坐鎮,這裡的咖啡也好喝了。」盛天偉放下咖啡杯後,半認真半譏諷地說道。
陸北辰慢悠悠地喝著咖啡,聞言他的話後,將杯子輕放一旁,輕描淡寫地說,「人生苦短,但總不能苦了自己的舌頭。」
&生的確苦短,但我認為絕大多數都是庸人自擾,又或者擾了別人才苦了自己。」
陸北辰淡淡一笑,「你的意思說得清楚,看來我成了找別人麻煩又給自己添了麻煩的人。但我的想法多少跟你不同,清者自然會是自清,哪怕真的被人抹了髒東西,只要底子是乾淨的,就總有乾淨的一天。」
&可惜,你從來沒相信過我。」盛天偉眼裡已不是含笑,眉梢染了落日餘暉的涼。
&子進行到現在,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有些事越是遮著就越是麻煩。」陸北辰摩挲著杯子的把手,似笑非笑,「而且,既然我有心要在這件案子上跟你糾纏,那麼勢必是要查出個水落石出。」
盛天偉沉默,盯著眼前的咖啡杯若有所思。
&是從商的,所以在做任何決定必然都是三思而後行,每走一步都要朝前看上三四步。」陸北辰朝椅背一靠,語氣輕淡,「能主動來,想必也是權衡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盛天偉看向他,「我只是不想把無辜的人扯進來。」
&如,許桐?」
&然你都知道許桐是無辜的,為什麼你們的眼睛還死盯著她不放?」盛天偉不悅。
陸北辰的神情始終淡然,「她是不是無辜,一要看你是不是有所保留,二要看證據。我相信許桐無辜,單單只憑我對她的了解,相信她的人品而已。」
盛天偉的眉頭微蹙,暗自咬了咬牙。
小會議室里是安裝了攝像頭的,除非是有行動需要保密下達關閉文件,否則攝像頭是不允許關閉的。羅池和語境他們幾個待在辦公室里,通過電腦屏幕能看到小會議室里的情況。此案牽涉得廣,又因為一盞青燈和一個木偶的出現提供了新的破案思路,專案組成員已經近乎分身不暇了。
語境、潘安和魚姜三人尚算空閒,他們三人屬於實驗室的人,不負責破案,只會對新出現的線索或證據、而且還是法醫範圍內的負責,說到底,案子到現在,他們三人只是隨時候命。監控器中,盛天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相比前些日子的英氣剛毅,現在看上去有些憔悴。
潘安端著一盤切好的梨坐在沙發上,只掃了監控器一眼就沒再像他們似的湊熱鬧。北京入秋天干氣躁,秋梨就成了最好的潤喉水果,一塊梨子被他咬得脆生冒水,嘴巴除了吃東西,也發揮了喋喋不休的功能。
&警官,聽說你正在追求顧家的小么,要是被她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我看你們的親事要黃啊。」
羅池想靠在椅子上,雙手插兜,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