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蒙德和尼古拉斯只是老朋友之間隨意的相互調侃而已,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在其他人的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烏鴉和玫瑰。
一個神情冷淡,一個笑容可掬,兩人神色如常,但桌面之下,繞過米馨身後,兩隻手卻已經握在了一起,手指在彼此的手掌上不斷書寫,一個個文字,飛快的傳遞著各自的想法。
「看來他真被人在臉上狠狠打過一拳。」白皙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顯然心情有些激動。
「十五年前就是大主教了,實力至少是一級同等,很可能那時就是頂級。」修長的手指穩定有力,顯然相當肯定自己的判斷,「能一拳打在頂級強者臉上,還能打痛他讓他記了十年,動手的怎麼想也是個頂級。」
「寫個字怎麼也那麼多廢話。」白皙的手指在掌心一戳,繼續寫道,「如果他的靈覺真的那麼敏銳,就說明一定代表著某種特殊徵兆。」
「這句他剛才寫過,不對,說過了。」修長的手指一如既往地囉嗦,「他說從坐下開始,也就是正式和咱們見面開始的,說明徵兆很可能與咱們有關。」
「與咱們有關,再加上關鍵的時間,十年前,而且他說的是她。」
「我想到了一個人。」
「百合,很可能是百合。」
寫完最後一筆,玫瑰停下了手指,思緒有些混亂,幾秒後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烏鴉的手指還在她的掌心移動。認真的感受了片刻,玫瑰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手指飛快的寫道:「你這麼喜歡畫圈圈的話,我幫你的脖子轉幾個圈圈,你一定不會介意吧?」
「咳咳咳。」飛快的抽回搗亂的手,烏鴉幾聲乾咳,表情異常正經,不過一回神,發現貝爾蒙德和尼古拉斯都正看著他,顯然把他的乾咳誤解成了想要說什麼的開場白。腦內嘀咕了幾句,烏鴉堆起笑容說道,「看得出來兩位的感情很好,不過我很好奇,兩位為什麼突然就放下敵意了呢,而且看現在的意思,是還想通過交涉,分享一部分元素之心的研究成果。別說我和玫瑰對蒸汽世界的認識並不深,就算多次來往蒸汽世界的米老闆,恐怕也不知道內情吧。」
「是啊,我以前只知道,如果能得到教授一方勢力的全力支持,在蒸汽之都的安全性就能增加很多,但其中原因就不了解了,真沒想到教授和樞機主教的私教這麼深。」米馨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我和烏鴉先生一樣,也有些好奇了呢。」
「其實沒什麼可奇怪的,我們小時候本來就做過一段時間同學,同在馬爾寇教授的高塔里進修,那是我還只是個小信徒,他隱瞞了自己的家族,以一個普通小貴族的身份進修,因為沒有立場衝突,我倆的關係一直不錯。等教授去世之後,我們就分開了,我回到了教會,他返回了家族,再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年後在這裡了。」貝爾蒙德很爽快,盯著跳動的燭光回憶道,「與其奇怪我們為什麼放下敵意,不如奇怪我們為什麼會有敵意更合適,其實直白的說,只是因為誤解才產生了敵意,誤會解開了,敵意自然也就消失了。」
「誤解?」
「呵,二百年前那場幾乎釀成毀滅性災難的鬧劇,雖然突然結束的原因是高度機密,只有教皇和十三神聖家族的總議長知道,但後面產生分歧的原因,我們這種身份也是有資格知道的,他故作矜持不願意和你們說全了,沒關係,我不在乎,我告訴你們。」貝爾蒙德板起臉,義正辭嚴的說道,「十三家族為了滿足私慾而無視風險,為了維護家族的超然地位和龐大的經營網絡,強行推進差分機個人化進程,即便已經出現了無數問題依然不思悔改,甚至不惜背棄千年前神聖的盟約和教會徹底決裂。」
「要臉嗎?」
「你剛才不就這樣說我們的嗎?」貝爾蒙德瞪了老朋友一眼才說道,「其實這就是雙方的誤會了,教會覺得十三家族已經被私慾蒙蔽,不僅背棄了盟約,甚至背棄了這個世界,不惜損害整個世界也要謀求私利。而十三家族認為,教會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不惜逆勢而行讓世界科技倒退,他們認為教會背叛了千年來的理想,背叛了差分機象徵的科學精神。」
「誤會?」烏鴉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事實呢?」
「事實……其實也難怪會有誤會,身在高位,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