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一天,馬淑花正在機械廠食堂里忙活著打飯,突然來了幾個幹部模樣的人,二話不說把她給帶走了。
馬淑花只來得及把手裡的盛菜勺子放下。
在馬淑花被帶走之前,廠里劉會計也被帶走了。
接連兩名女同志被帶走,機械廠內流言蜚語一時間滿天飛。
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馬淑花跟劉會計有拐著彎兒的親戚關係,她是被劉會計連累了。
還有人說馬淑花跟李廠長有一腿,李廠長倒台,把她給拖下了水。
不然馬淑花男人老馮明明是車間鉗工,為啥老馮死了,馬淑花沒頂他的班下車間,反而被調去了食堂。
食堂油水大,那裡可是別人擠破頭都進不去的地方。
這些人越說越有鼻子有眼,到後來連馬淑花跟李廠長怎麼搞的,都繪聲繪色地描繪一番。
馬淑花被帶走的事傳進大雜院,大雜院立時炸開了鍋。
馬淑花的工作是怎麼來的,大家心裡都有猜測,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不聲不響和李廠長搞到了一起。
議論馬淑花的人里,屬孟寡婦嗓門最大。
她逢人就說,馬淑花的兩個孩子馮松和馮靜,馮松長得有老馮的模樣,馮靜白白淨淨的,一看就不是老馮的種。
至於是誰的,孟寡婦不把話說全,留給大傢伙兒遐想的空間。
這天吃完晚飯,宋盼娣抓了把瓜子去找蘇舸。
兩人坐在桌子邊嗑瓜子,聊起大院裡最近發生的事。
「你說孟嫂子說得是真的嗎?馮靜真是李廠長的孩子?」
宋盼娣壓低聲音問。
蘇舸搖頭,「不知道。不過其實仔細看,馮靜長得像馬淑花更多一些,孟嫂子的猜測沒什麼依據。再說,馬淑花因為什麼被帶走還不知道呢,就隨便在背後編排那么小的孩子,實在有點缺德了。」
宋盼娣點點頭,「說得也是。那麼大的孩子正是敏感的時候,很容易被傷害到。」
蘇舸想了想,把盛佳叫過去。
「小佳,這幾天你多帶馮靜出去玩,別在大院裡待著。」
「知道了,小嬸。」
盛佳脆生生地應下,當即就跑出去找馮靜玩。
宋盼娣嗑開一個瓜子,道:「你還是心腸太好,馬淑花平時那個樣子,換成別人真不一定會幫忙。」
嫁過來大院也有一段時間了,大院裡每個人啥樣,宋盼娣大致上都有了解,也因此對馬淑花並沒什麼好印象。
蘇舸道:「要衝著馬淑花,這忙我肯定不會幫。但馮靜不過就是個小孩子,大人之間的事不該牽連到她。」
說完,她看了一眼手錶。
「我得去上課了。」
這天晚上夜校有課。
九月初因為大領導去世,夜校停課了幾天。
十月份又因為上面的變故,連續停課了幾天。
導致開學以來,基本沒上幾天課。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怎麼重視文化課的學習,課本內容並不多,蘇舸早就自學完了。
但她還是堅持去上課。
反正待著也是待著,去學校能認識不少同學,相當於給自己拓寬這個年代的人脈了。
這天晚上照例是盛啟暉送蘇舸去上課。
他把蘇舸送到學校門口,看到蘇舸走進大門,才騎車離開。
蘇舸往學校裡面走,快走到教室門口時,忽地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蘇舸抬頭,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已經許久不見的於寒松。
自從期末考試後,蘇舸就再也沒見到於寒松。
這學期開學,她進了高二班,跟於寒松不在一個班,更加見不到。
突然被他攔住,蘇舸皺了皺眉,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自己跳級到了高二班,他還能找過來?
「於同學,請問你有什麼事?」
蘇舸看似禮貌,實則不耐煩地問道。
於寒松白著一張臉,「蘇舸,你怎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