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老得不像樣子了,他若不說,鍾義還真的認不出來。
這個在87年跟鍾義經常一起打籃球的校食堂勤雜工,學生們都不知道他的全名。鍾義也只是知道盒子喜歡打籃球。
盒子投籃的動作很有特點,他不喜歡跳投,每每在無人防守時一個急停,然後原地瞄準籃圈,做出一個如同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的原地投籃。他的投籃還是很準的,只是慢吞吞的動作極易被帽。
鍾義曾經扇過他無數次大帽,也沒能扇改了他的投籃習慣。但是卻扇出來了盒子的友情——每次鍾義去食堂買飯菜,售菜窗口的盒子都會橫眉冷對千夫指的,給鍾義多打一些肥肉片。怎麼著?我願意!我看他順眼,不行麼?這就是一個教工徇私的理由。
鍾義不知道,盒子一直都留在學校的食堂,後來直接承包了食堂的經營,直至趙懷波當上校長也未改變。
在講過幾句冰箱和凍魚的故事之後,棋局已經開始。許校長堅持讓鍾義執紅先行,鍾義也就不再客氣,炮二平五,中炮開局。
許逸夫拈鬚微笑,應以馬8進7。
然後是馬二進三、馬2進3。形成了中炮對屏風馬的開局。
鍾義下棋是野路子出身,小時候還是看鄰居王有德與人下棋,學得了一招半式,他從未對象棋的開局、中局以及殘局進行過研究,當然也更沒有看過古譜與當代的棋類書籍。
但是鍾義似乎對象棋、圍棋等競技遊戲有著一定的天賦,所以他的中局下的比較好,即使是有些看過棋書的愛好者,計算能力稍弱的,在中局也無法招架鐘義凌厲的攻勢。
王磊就是個例證,王磊一度研習《橘中秘》、《梅花譜》、《金鵬十八變》、《自出洞來無敵手》以及《爛柯神機》等古譜,期待可以找到打敗鍾義的辦法,結果還是要被鍾義讓一個馬輕鬆取勝,若是想跟鍾義平分秋色乃至互有輸贏,就需要鍾義讓他一個車。
此時鐘義落子如飛,似乎根本不曾考慮的隨手而下,其實卻是他腦子裡的佳娃主腦提高了他的記憶和計算的能力。
一節數學課下來,鍾義發現,在記憶方面他還是具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的,這一點似乎與他體內的內力多少無關,也就是說,佳娃主腦在提高他的記憶和計算能力方面,是不消耗涅槃功內力的。
許逸夫當然不肯在鍾義面前遜色,他也是下的極快,只是偶爾的才會在某一步摸子之前,捻須長考半分鐘。
許逸夫的快是有基礎的,他對象棋棋譜棋書的研究,可不是王磊那樣的走馬觀花,他是有無數次實戰來驗證的,驗證過的招法,就轉化成了他自己的棋力,而在何種局面下如何應對,大多數的情況下,他都是一望即知的。
許逸夫下棋有一個習慣,就是在對方出現漏洞,給予了他一擊絕殺的機會時,他會最後審視一下棋盤上的全局,看看是否是對方故意伏下了陷阱。所以在剛才與盒子的那一局棋里,鍾義都看出來了結果,而他卻還在審視。
此局,鍾義的招法看似凌厲,卻終究未能直搗黃龍,中局裡許逸夫穩紮穩打,走到殘局時,他已經局面占優了。
「這棋和了。」盒子在一旁說道。
此時許逸夫的黑棋只剩下了一個砲一個卒和一個老帥,其他子力消耗一空,就是士象也在中局時為了保護老將而壯烈犧牲了。
而鍾義在破釜沉舟之下已經拼光了所有能夠對黑方產生威脅的棋子,他只剩下雙相雙仕和老帥了。
鍾義也認為這棋和了,這已經都不用計算和考慮了,單車都贏不了仕相全,一砲一卒又如何能戰勝?只是許校長既然沒有提和,鍾義也不願議和,你愛走我就陪你繼續走。
在鍾義的想法裡,紅方提和與黑方議和不是一個概念。前者他不輸氣勢,後者他略帶委屈。
在未加思索的情況下,鍾義隨手走了幾步,卻突然發現,他已經陷入了必死之局。
這時許逸夫捋須笑道:「棋經有云:砲卒能勝仕相全。意思就是說,這種局面下,砲卒一方是可以巧勝的,當然了,如果紅方應對無誤,就是和局了,沒有必勝一說。」
盒子在一旁遺憾地搖頭,道:「薑還是老的辣啊!鍾義,你輸的不冤,許老曾經跟東海省棋王對局,三盤都和呢。」
第六十章這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