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邊防軍區家屬院中。
一個身著作戰訓練服的男人,抱著一個頭上包著紗布的女人腳步匆匆,家屬院裡的人看到這場景都暗自撇了下嘴。
「這次又玩哪一套?聽說撞牆了?」
「誰知道呢,小聲點,省得回頭找過來,又罵咱們是土鱉子!」
家屬院的軍嫂們等兩人不見蹤影了才嘀嘀咕咕說了兩句,那男人她們都認識,至於那女人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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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崢啊,人怎麼樣了?」
「還沒醒,嬸子,今天麻煩您了,你們先回去吧。」
明晚晴睡得迷迷糊糊中,總感覺耳邊有什麼人在說話,想睜開眼,可眼皮好似千斤重一般。
「齊崢啊,不是嬸子不盼你好,你這媳婦你留不住的,她這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實在不行,你就和她散了,嬸子再給你張羅一個合適的。」
婦人的聲音嘮叨個不停,壓根沒注意到床邊男人已經變了臉色。
「娘,我們先回去吧,讓賀大哥再想想,他知道你是為了他好,他心裡也不好受的。再說部隊可是最講紀律的地方,晚晴這般鬧騰,政委那邊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幾道聲音相繼傳來,明晚晴更迷糊了。
「那行吧。」一道嘆息聲,還有一道熟悉的女聲盤旋在她的耳邊。
明晚晴隱約覺得不對,奮力掙扎著終於睜開了雙眼,猛得和一雙眼睛對了個正著。
眼前的男人眉峰冷冽,五官英氣,輪廓硬朗,板寸頭乾淨利落,古銅膚色,渾身上下透著野性。
穿著一件軍綠色的訓練服,上面沾著不少灰塵,露出的手臂能清晰的看出肌肉的輪廓,就算坐著依舊身姿挺拔。
細長銳利雙眸沉沉盯著她,眼裡似乎透著焦急和驚喜。
無一處不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樣貌和神情,畢竟他們可是同床異夢過了一整年!
「我不同意離婚,你死了這條心。」轉瞬間男人眼裡的驚喜消失的無影蹤。
唇角抹平的同時,語氣更是帶著怒意。
「賀齊崢?」明晚晴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她她不是死了嗎?
「你先休息,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談,政委那邊有事找我,我們回頭再說。」
賀齊崢聲音干啞,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雙拳緊緊地握著,她這滿臉錯愕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
她是一點也不想見他吧?這會煩躁的心情差點壓制不住。
他抬頭凝視著面前這個一心求死的女人,真想問問她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生怕她開口就要說離婚兩字,賀齊崢一刻都不敢多留,看到她清醒了過來只想趕緊離開。
「等一下!」明晚晴看人要走,一激動,分不清混亂的處境差點撲了出去。
伴隨著腦袋一陣刺痛,腦海里雜亂的思緒達到了一個頂峰。
她轉頭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碎花床單,熟悉的拔步床,曾經她嫌棄俗氣沒有審美的東西,每一樣又都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明晚晴顧不上頭上的痛意,看到桌台上老舊的日曆,急忙起身走了過去。
1974年農曆7月!
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剛和賀齊崢結婚不久的時候,距離她死的時間還有整整一年。
更重要的是
明晚晴捂著肚子,荒唐的新婚夜,有兩個小傢伙就這麼在她肚子裡扎了根。
又想到死前那一幕幕,奮力的掙扎,痛苦的哀嚎,還有兩個小傢伙一出生奄奄一息的哭聲都在耳邊盤旋著。
滔天的恨意怎麼都止不住,男人她可以不要,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想到那個害她喪命的溫青青,她是有多天真,傻傻的以為她是賀齊崢妹妹,哪裡想到人家是「情妹妹」。
還有她爸媽那邊,直到她死前他們都被秘密監視著,他們唯一的支撐就是她好好的活著。
她不敢想他們要是知道她一屍三命,他們該多麼絕望?
他們當初一心報效祖國,不顧一切的回國,可到頭來,黨派之爭,他們卻成了第一批下水的人